方鳴蹙眉,「奇怪,河南郡不是有長史嗎?」
「兩個長史唄,」一人道:「一人負責政務,一人專門負責治理水患。」
「可水部郎中還空缺著,大將軍既要重用傅家人,傅家又的確會治水,為何不封一個水部郎中?」
「看這裡,」一人指了另一面邸報的下板,「命曹平為水部郎中,石春和劉乂為水部員外郎,協同傅庭涵和傅暢共同治水。」
「曹平?他不是在青州和光州修建碼頭嗎?大將軍竟然連他都召回來了,看來黃河的情況很嚴重啊,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治水了,你們說,明年春季國試會不會考水政?」
「有可能,邸報上這篇招募治水人才的公告一直掛著,都掛了一個月了還未撤下,大將軍似乎很推崇傅公的治水法,你們說,我們是不是也鑽研一下傅公的治水法?若是我們能將他的治水策背下來,明年國試即便不中,也可有另一個出路。」
「你以為別人沒想過嗎?只怕早已有人去嘗試了,但傅公早年的文章除了一篇《與楊駿書》最有名,在市面上流通外,其他的文章皆是想找都找不到,市面上那些一看就是假的。」
唉,果然,有爭議和政治鬥爭一類的文學類著作就很輕易被人議論,然後流傳下去,也能吸引人閱讀的慾望;
而治水策等一系列技術性的文章,除了水政工作人員和對治水感興趣的人外,誰會去閱讀這類文章並加以研究?
這也是許多技術性的知識難以流傳下去的原因之一。
至少洛陽的文士們努力了一個月也沒能找到那篇趙含章要求全文背誦的文章。
唉,可惜傅宅一直閉門守孝,誰的帖子都不收,想讓他們打探謄抄一下文章的機會也沒有。
「我總覺得奇怪,大將軍的這條要求和前面求治水人才的內容似乎有些不符。」
「總不可能有人敢私加,這邸報人人可見,又放了這麼長時間,顯然,這就是大將軍親口說的。」
「那你說,大將軍的這個要求,是推崇傅公的治水方法和過程,還是治水的結果?」方鳴道:「要是過程,她直接將治水策公開就是,何必讓我們如此費心?所以她意在結果,她此舉或是想要告訴我們,她可以不講究治水的過程,只要治水的結果。」
「傅公在豫州治水,使豫州和兗州二十年來不受水患,這顯然是極好的結果,大將軍這是讓我們想,還有什麼治水的良策可以使水恰得其所。」
方鳴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他推測得對,興奮得團團轉,「所以明年春試真的可能考水政,她這是急需治水之才,也的確是在提醒我們。」
一直沉默的郗蘭道:「不止水政,你們還忽略了一條。」
「什麼?」
郗蘭就指著公告上的另一個名字道:「看,這水政員外郎是誰?」
「劉乂?這是哪位賢者嗎?」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笑話他,「你連劉乂都不知道?那你可知前匈奴國北海王?」
這人一說完才反應過來,悚然一驚,「趙大將軍竟用匈奴人治水?」
「不止治水,我剛剛將今年六月到今日的邸報粗粗翻了一下,我的記憶果然沒錯,從六月份開始,大將軍便開始用匈奴人、氐族人和羯族人。」
他將有印象的邸報擺出來,他們從事的官職從武職到畜牧官、再到司農寺和御史不等,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裡面竟然還有一個在禮部當官。
郗蘭:「大將軍似乎不避諱用胡人為官。」
方鳴不以為意,「如今北方安定,匈奴歸服,連石勒都投降了,便是為了安撫兩族,也該讓他們參與朝政,看這些人似乎都有真才實學,官職又不高,可見大將軍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