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賓卻問道:「吹毛求疵,這對主公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石勒皺眉。
張賓道:「趙大將軍留下的這些人目前是最合適的,拿掉他們,主公手中可有替換的人選?若替換的人不能比這些學生做得更好,最後受損的豈不是主公和幽州的百姓?」
他道:「您現在是幽州刺史,幽州的百姓皆是您的子民,您應該為他們著想。」
石勒蹙眉道:「我的確沒有找到可以完全替換的人,但趙含章每個縣都留了人,且都這麼能幹,坐鎮幽州,我實在難安。」
張賓就笑著安撫他道:「這是因為主公前半生顛沛流離,被人害慣了,但我觀趙含章重情重義,非輕信毀諾之人,且對主公很是欣賞和寬容,她是以君的身份,對您有倚重之意,您何不以良臣之身應之?」
石勒心中一動,時常被張賓和衛玠挑動的心絃重重一振,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你是說,做名留青史的晉臣?」
張賓知道石勒的心結,微笑道:「趙含章武功已著,今日看,文治也不會差,區區晉國,哪裡盛得下她的才華?」
石勒目中生輝,他並不介意認趙含章一個女郎為主,他一個奴隸都有雄踞一方的意思,何況趙含章呢?
他現在就盼著趙含章殺掉晉帝自己登基呢,不然,晉帝在一日,他就難安一日,石勒和晉國是有大仇的!
張賓見他聽進去了,再勸,「主公不如管好幽州,一旦大事成,還可以去幷州、冀州、甚至是司州,說不得將來回到新朝,還能位列三公,功封諸侯。」
石勒只是幻想了一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狠戾道:「到時候就讓晉國皇室及權貴跪在我腳下,讓他們拜我這個羯族奴隸!」
張賓垂下眼眸,沉默的躬身回禮。
石勒對他很禮遇,連忙將他扶起來,和他道:「多謝先生提醒,此時的確不宜挑釁趙含章,罷了,我就再等看看,她是否真的能夠安定天下。」
她要是真有這個能耐,他效忠於她又有何不可呢?
張賓悄悄鬆了一口氣,石勒是個善於聽勸,卻又喜歡多思反覆的人,趙含章走的時候他還一心把幽州搞好,在幽州站穩腳步呢,這才一個多月,怎麼就想起來要跟趙含章奪權了?
張賓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房後叫來長隨,低聲吩咐道:「去查一查,昨日和今日都有誰來見過使君?」
長隨應下,悄悄退走。
長隨才走,一個書吏便進來道:「長史,衛郡守來了。」
張賓嘴角微抽,但還是讓他將衛玠請進來。
會來刺史府找他的郡守,也就隔壁郡守府裡的衛玠了。
張賓長嘆一聲,嘆息的氣息還未完全吐出,衛玠便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張賓,衛玠展顏一笑。
張賓只覺得屋子一下就亮堂起來,連透過窗欞顯得有些昏暗的光線都變得明亮照人,張賓吐到一半的氣就消了。
雖然無奈,可誰忍心拒絕一個美人的邀約呢?
張賓……還是很願意和衛玠共處一室的。
他笑著請衛玠坐下。
衛玠也在他的對面坐下,和他笑道:「我來找長史回稟一下範陽郡賑災的程序。」
他道:「百姓飢餓稍減,但此時,一味的分發賑濟糧反倒不好管理,所以我想,應該以工代賑,幽州里的人也該用起來了。」
張賓笑著頷首,「使君不日就會下令,命各郡縣以工代賑,剩下的賑濟糧就以錢買之,這次大將軍除了糧食外,還派人送來了大量的賑濟銀錢。」
全是趙氏鑄造的新錢,說真的,雖然朝廷說是徵收上來的算緡錢,但張賓懷疑是趙含章自己鑄造的錢。
國庫那麼缺錢,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