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就揮手道:「別提了,我舅公給砍了。」
王四娘就道:「甚是可惜。」
「誰說不是呢?」趙含章拉著她道:「你再跟我說一說你這大伯吧,把他的姻親故舊,能說的關係都說了。」
王四娘往旁邊一樣,疑惑的看她,「你為何突然對我大伯感興趣?」
「這不是正好說到這兒嗎?」趙含章道:「你也知道氏族間的關係有多複雜,多難記,我今天光記山濤一家的親屬我都記腦僵了,總有一天也要提到你這位大伯,有現成的事例在,我也好記誦一些。」
王四娘就遲疑道:「那畢竟是我長輩,我偶爾言說一句不是也就算了,特特的談起這位先祖不好的地方不好吧?」
「那就說他好的一面嘛。」
王四娘和她大眼瞪小眼,趙含章眨眨眼,不可置信,「他好歹是竹林七賢之一,不至於沒有長處吧?」
王四娘有些尷尬的道:「我與這位大伯不熟,我年紀又小,與他相處時,竹林七賢早就分崩離析。」
王四娘頓了頓,咬了咬牙還是道:「不過你要是有心,不如救一個人,她或許能告訴你更多。」
趙含章問:「誰?」
「裴遁之女裴元君,」王四娘抿了抿嘴道:「她與我二姐一般大,曾定給我大堂兄王綏,她現在跟著裴氏族人生活,這次運氣好,和我們一起被你給救回來了。」
或許是真的不好說長輩的壞話,一些吝嗇小氣的小話說說也就算了,更嚴重的,王四娘不好說,所以點到即止。
趙含章只能去問汲淵。
相比王四娘,汲淵要乾脆的多,直接道:「裴遁之女,我還真知道。」
他還視線下移先看了一眼趙含章,然後才道:「當年你祖父還有意為你父親求娶裴家女。」
換言之,要是求到了,那就沒有趙含章和趙二郎了。
趙含章:……
她好奇的問,「那這位裴女郎一定很賢惠。」
汲淵當年就已經跟在趙長輿身邊了,聞言點頭道:「不錯,她有賢名,又常讀書,性格柔惠,不過當年王家勢大,王戎是司徒,所以裴家選了王家。」
「可惜,王綏早亡,當時裴氏女還未出嫁,王戎傷心長子去世,就放言要裴氏女為他死守,不許人求娶。」汲淵道:「王氏勢大,無人敢逆他意,所以裴氏女一直待字閨中,不曾出嫁,到如今,年歲已不小了。」
趙含章抿了抿嘴道:「我竟不知王家還有這樣的故事,王衍不是號稱名士嗎?他就放任不管?」
汲淵不客氣的嗤笑一聲,然後道:「你從前瞧不起王衍放任朝政,卻不知道,此舉是從王戎開的頭。」
他嘆息一聲道:「若究其根底,禍由還在司馬一族。」
第689章 有遠見
王四娘知道竹林七賢,但她只知表象,而不知內裡,但汲淵當年已經出生,是經歷過那段三緘其口的至黑時刻的。
現在也就是在趙含章羽翼之下,可以不懼朝廷迫害,所以他敢暢所欲言,「當年司馬竊魏,竹林七賢皆反對司馬,其中以嵇康,阮籍為最,」
他道:「武帝毀諾,又當街斬殺天子,是為大惡,七賢中的幾人很是不忿,卻又沒有掌權,只能以筆墨譏諷司馬一家虛偽狡詐,嵇康幾人因而被殺。」
汲淵是很佩服這樣的義士的,當年司馬家毀諾,做了婊子,卻又要立牌坊,讓人承認他們正統。
當時多少人被殺,以至於活下來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再言天下大事。
而嵇康等人能夠不懼武帝威懾,為前魏仗義執言,汲淵是很佩服的,可惜他晚生多年,沒有趕上,不能與他們把酒同歡,不然竹林七賢可能就不止是七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