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嚇破了,她不信他有膽留下,他要是有,那她倒可以把人用起來,換一個地方使喚,也算人盡其用了。
一行人靜靜地留在這廢棄的宅子裡,點了幾堆火過夜。
天一亮,不等他們往郡守府去打聽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趙含章又作昨日的打扮,掩著面巾出去看熱鬧。
就見郡守府的官員正小跑著在後面追裴家的車架,用力的挽留,「郡君,郡君,是哪裡做得不好您倒是說啊,怎能說辭官就辭官?」
這也太突然了吧,昨天還在開會說封印過年的事,商量了一下今年過節給各級官員發的禮品,結果一個晚上過去就要掛印辭官?
這是名士新玩法嗎?
那他們要怎麼挽留才能讓郡守滿意?
大家還在懷疑裴河在做戲,玩名士遊戲,結果就這麼追著追著……追出了城。
裴河用力拒絕了他們,並道:「我已經上書刺史,不日刺史就會派人來接手南陽,府庫的帳簿你們收好,等刺史到了要看的。」
說罷推開他們,堅持上馬車離開。
裴家一個晚上的時間收出三車行李,再加上老婆孩子,一共七車,在家丁護衛的保護下浩浩蕩蕩而去。
一直挽留的郡守府官員們傻眼了,這……還真走啊?
不是做戲嗎?
不,真走啊!
官員們瞪圓了眼睛,拔腿就追,「郡君等一等,等一等啊,您到底為何辭官啊,政務未曾交接啊」
府庫的鑰匙在哪兒,帳簿未曾對過,還有,官印放哪兒了,你倒是說明白啊
趙含章一行人跟著湊熱鬧,也順勢出了城。
因為這一場熱鬧,沒人在意他們這分散的一百騎出城。
趙含章輕笑一聲,上馬後道:「走,我們回西鄂縣。」
一行人丟下風中凌亂的南陽國郡守府官員,快速的回到西鄂縣,接上大部隊後道:「我們去魯陽!」
西鄂縣裡高成已經面無人色,他這兩天基本沒閤眼。
聽說趙含章病了,不見人,但他脖子上懸掛著的劍一直對得很準,明明他已經這麼努力了,但傅庭涵每每低頭一看,總能給他找出毛病來。
短短的四天時間,高成幾乎散盡家產,總算把城外的難民給安排了下來。
本來缺人的西鄂縣一下增加了近四千的人口,每個人都分到了田地。
田地什麼的,他已經顧不得心疼了,反正野外很多丟荒的土地,全是無主的,本來是應承給了一些人。
但他們無人耕種,也要買奴僕或者劫人回來耕種,現在利劍高懸,分給百姓也行,本就是無本的事兒;
但趙含章身邊的那位傅大公子說,既然給人分了地,那就要把人留住,不然分地有何用呢?
所以他只能讓難民們建房子,他們人手不夠,他還得招人幫他們。
傅大公子教人建了磚坊,但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想建磚房子,他覺得用泥土混著草木糊出茅草房來也是能住的。
建房子不僅需要木材,石材,各種材,還需要糧食!
縣衙庫房裡的東西都被他用了,糧倉裡的糧食也沒多少了,傅庭涵盯著他的目光越來越冷漠,每次他翻看縣衙裡的帳簿時他都有種劍尖又往下了一些的感覺。
所以高成只能咬牙拿出自己的家產,然後……越拿越多。
現在,高成已經可以說是傾家蕩產了。
跟著趙含章他們來的難民都被分到幾個地方安置,傅庭涵在好幾個地方都教了人做泥磚,但大家此時對磚房並不熱衷,他們更喜歡茅草屋。
所以房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建成,只是四天時間鄉野間已經落成了一間間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