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您的吩咐,我都交給了殷盛,至今還未曾有訊息。」
趙含章一聽,直接給了期限,「明日天黑之前我要答案,告訴殷盛,他能做就做,要是不能做就在家中休息,我讓人接手。」
她最看不慣大晉的溫吞了。
範穎應下。
第二天一早,趙含章又拉著傅庭涵下地了,倆人對這個還挺感興趣,雖然辛苦,但低著頭挖泥裝泥時,他們的大腦是放鬆的,倆人可以想很多事情。
趙含章不知道傅庭涵在想什麼,但她想了許多,豫州將來要走的路,她要做到哪一步,她和趙氏的關係,和大晉朝廷的關係,和皇帝以及和苟晞的關係,甚至和這個世界世家和士族的關係,以及她和這個時空普通老百姓間的關係。
每每想到這些的時候,她大腦便很活躍,忍不住越想越多,但最後,她總要回到最初。
她想要做什麼呢?
她想要創造一個怎樣的世界,又能做到哪一步?若是中途失去她,她創造的這個制度能否繼續下去?
如果不可以,那這個世界的人將會面對什麼?
她見識過最美好的世界,經歷過最好的制度,享受過最幸福的生活,現在目之所及卻是先輩才看過的亂世,滿目蒼夷。
但她認為的最好的東西,最好的制度卻未必適合現在,如果不適合,造成的破壞恐怕不會比現在差。
趙含章不願讓這個亂世更加的混亂。
她在一鏟子一鏟子的將泥土揚起摔進竹筐裡時,腦海中的設想不斷的被推翻,然後重建,再推翻,再重建。
她看著身邊的人低聲抱怨著天冷,再抬頭時卻又一臉希望的和旁邊的人說笑起來,「我昨天領的十文錢都買了糧食,郡守府果然沒騙我們,拿著木籤去買糧食,糧價的確要便宜,我十文錢能買八升呢。」
「我也買了,不過沒買完,我還留了五文錢,打算存著,到時候去買點兒布匹,今年太冷了,我想做個被面。」
「等你攢夠錢做被面,冬天都要過去了,還不如多抓兩把茅草回去蓋著呢。」
「茅草現在也要錢啦,現在外頭哪兒還能找到茅草,全都叫育善堂裡的那些小崽子們割了。」他們肆無忌憚的說起育善堂裡的難民來,「那些小崽子可真夠兇狠的,附近山林裡的茅草和木柴全叫他們搶去了。」
「聽說他們日子過得好呀,那女刺史心好,每日都給他們吃粥和吃饅頭,我看著都眼饞。」
「那你也進育善堂去?哈哈哈哈……」
「我倒想進呢,但我既不老,也不殘,怎麼進?」
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想把家裡的孩子給扔到育善堂去……」
「這是個好主意,我回頭也扔。」
豎起耳朵的趙含章:「……」
啥制度,啥未來大計她都忘到了腦後,手中的鏟子空中變道,直接就擊在他們屁股上。
聊得正嗨的幾人瞬間彈跳起來,大叫道:「幹什麼,誰?」
回頭看見是趙含章,立即橫眉怒目,「你幹甚,找抽嗎?」
趙含章立即蹦到傅庭涵身後,嬌弱的道:「郎君,他們欺負我!」
傅庭涵瞥了她一眼後和幾人道:「再不老實幹活兒,我記你們不合格。」
幾人頓時憋紅了臉,忍不住怒道:「你徇私!」
傅庭涵也不否認,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徇私,但我再徇私,我記你們不合格也是合理的,你們不老實幹活兒,只顧聊天。」
「哪裡不幹活了,我們明明是一邊聊天一邊幹活。」
「那就更加說明你們不認真,」傅庭涵見他們還要狡辯,直接揮手道:「再言語,我直接記你們不合格。」
幾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