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含章誅殺胡縣令的事早已傳遍汝南郡,所以近來縣令們都老實得很,不管他們認不認趙含章這個女郡丞,她手中都拿著官印,名正言順的管著他們;
且她手中還有兵,又心狠手辣,誰敢招惹她?
於是就在趙含章留在泌陽縣的一個月時間裡,汝南郡下跑了兩個縣令,哦,不能說跑了,文雅的說法是掛印而去。
他們不屑與趙含章為伍,所以掛印回家或雲遊去了。
趙含章沒有派人去追,也沒有秋後算帳,當時便下令讓兩個縣的縣丞暫接縣令之職,安撫百姓,整改縣治。
透過趙含章在西平、上蔡、灈陽和遂平泌陽的政策,各縣官吏都摸到了這位新郡丞行政的特點。
她同情百姓,所以每到一個縣,最先要求的便是安撫百姓。
兩個縣丞也不笨,當即就接過縣令之權,親自下鄉安撫百姓。
縣令本來就是坐在縣衙裡發號施令的人,具體實行還是得看縣丞和主簿等人。
尤其大晉的官員多以風雅為傲,對太過庸俗的庶務是看不上眼的,所以百姓們對縣令可能還沒對縣丞熟。
縣丞親自出面,百姓們的躁動勉強被安撫了些,尤其趙含章還令西平和上蔡支援了一些他們糧食,他們又開啟庫房賑濟,百姓們便慢慢安定下來。
剩下的三個縣的縣令則是安靜如雞,甭管以前什麼樣,現在看著都很是老實。
趙含章特意留在泌陽縣一個來月,為的也是等著看他們的反應和處理事務的能力。
一路巡視和考察過去,她不追究以前,只要安靜如雞的縣令有心有能力,她便能既往不咎的待之;
若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都處理不好縣務,那不是無心,便是沒有能力了。
而在縣令這個位置上,沒有能力和無心一樣不能忍受,所以趙含章又換了一個縣令。
不過她這次沒殺人,而是直接和縣令道:「君不適合這些俗事,何必在這紅塵中沉浮?」
換言之,你不適合當官,回家去吧。
這位於縣令也知趣,沒有讓大家鬧得很難看,趙含章這麼一說,他包袱一收便帶著家人瀟瀟灑灑的走了。
趙含章還親自去送人。
於縣令站在馬車邊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含章,因為不是上下級關係了,她對他又還算禮遇,他便沒有把自己再擺在下屬的位置上,立即拿出了士人的風度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含笑道:「郡丞如此操勞,小心不得善終。」
跟在趙含章身邊的伍二郎和聽荷立即眉頭一皺,全都兇狠的看向對方,覺得他在詛咒趙含章。
趙含章只是愣了一下便一臉知己樣的嘆息道:「還是君懂我呀,但在其位謀其政,若為百姓故,不得善終便不得善終吧。」
於縣令被革的原因就是在其位,不謀其政,只不過他的行為還在趙含章的忍受範圍內,所以趙含章才讓他平平安安的離開,她也不想立一個殺人狂魔的人設。
於縣令笑容微淺,認真地看了一眼趙含章後退後一步,深深地與她揖了一禮,轉身便上馬車離開。
趙含章站著受了這一禮,目送他離開。
於太太見他放下簾子後便嘆息,就問道:「郎君可是捨不得?」
「雖然丟了前程可惜,但還不至於為此嘆息。」於縣令摸著小鬍子道:「我是可惜趙含章,她太過多情,只怕難以長壽。」
於太太一臉迷茫,「她不是定給傅家了嗎,昨天還看到傅家的大公子跟在她身邊了,怎麼,他們鬧掰了?」
怪不得今天沒看見傅庭涵陪在她身邊。
於縣令:「……我說的多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她對百姓的慈心。唉,這個世道,民生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