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寺伯憂愁道:「怎麼辦呢?大王本就誤解了您,王應這麼一鬧,您和大王之間更難解釋清楚了。」
王導聞言,不由深深一嘆,他和司馬睿是少年好友,幾十年的知己,卻沒想到會在過江後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成了如今模樣,這和他們渡江前的設想完全不一樣。
王導知道不能全怪司馬睿,他有更大的責任,他沒有控制好門閥士族,本應是相輔相成的兩者成了彼此的掣肘。
還在傷心,王彬一眾人等上門求見。
王導想了想,搖頭拒絕了,「我已經要辭官,這些事我是不會再管了,讓他們自己鬧去吧。」
寺伯問:「用什麼理由呢?」
「就說我病了。」
寺伯應下,出去拒絕客人們。
但王彬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嗎?
琅琊王對王導的猜忌讓他憤憤不平,但最讓他憤怒的是王導的萎靡不振。
這麼多家的榮光繫於他一身,他也有能力帶領大家走上頂峰,為何要屈服認輸呢?
於是王彬一邊氣怒的給王敦寫信,告訴王敦,「兄,茂宏又被欺負了,兄的從子王應被奸佞劉隗捕捉,現在生死不知,建康天變了。」
讓人把信送出去,然後他就開始在建康中的門閥世家間遊走,說服他們和他一起救王應,剷除劉隗這等奸邪。
應者眾。
劉隗是廷尉,被琅琊王委於刑憲重任,自從他當了廷尉之後,簡直是逮誰咬誰,不說周顗、王彬之流,就是王導、戴淵、顏含、楊清、盧恆等也都被彈劾過,而其中被彈劾最多,與他結怨最深的是王應的父親王含。
王含被趙含章殺死以後,王應接替他爹成了廷尉的重點盯梢物件。
所以,建康城中的門閥豪族,就沒幾個人不討厭劉隗的,即便明面上不與他作對,心裡也不喜歡他,是真心覺得他就是個攪混水的奸佞。
而比他還討人厭的是刁協,如果說劉隗在他們心裡還能被認為是奸佞,那刁協就只配得一個「攪屎棍」的稱呼。
王彬用半天的時間串聯起不少人,直接把人一拉,就到王導家門口靜坐。
不錯,他們不去找劉隗,也不去找司馬睿要說法,而是坐在王導家門前逼他出面主持公道。
已經遞交過兩次辭職書的王導:……這件事到底和他有多大的關係?
元立攏手站在牆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就算是他,也想不到這個操作的。
但想到自己的計劃,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越發的高興了。
他仰天大笑離開,路過的周崇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身布衣,褲腿捲起來露出小腿肚,腳上穿著的布鞋髒汙不堪,便扭過頭去不再看,他跑去找他哥。
跑到王導大門前,見他哥正拿著個酒壺歪歪斜斜的盤腿坐在地上,他就上前去拽人,「您這樣成何體統?」
王彬看到周崇眼睛一亮,當即拉住他道:「仲智,你來得正好,快來與我們一起求茂宏出山相助。」
周崇狷傲,推開他的手道:「王相就算是要出山,也不當為王應此人。」
他譏笑道:「王應有何品德值得王相替他出山?」
王導被封為揚州刺史,又進侍中,雖然沒有丞相之名,卻有丞相之實,也有丞相之才,所以大傢俬底下會叫他王相。
周崇自己不來,也不許他哥來,直接把坐在地上週顗拉起來道:「回家去,為王應這樣的人逼迫王相,您不嫌丟人,我覺得丟人。」
周顗就哈哈大笑道:「我不嫌的,你且讓我坐一坐吧,這會兒太陽好,這一片被太陽照射,且讓我在這裡打個盹。」
周崇不許,拉他離開。
周顗也不勉強,和王彬一臉無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