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的記憶裡有小姑娘以前在洛陽生活的記憶,看著這死寂的城池和曠野,她聲音中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悲傷,「我年少時,洛陽雖然也不穩,卻不會如此混亂。」
「當時街上人畜交織,很是繁華,城外的田地裡都種滿了莊稼,百姓們日子雖過得清貧,臉上卻總洋溢著笑容,現在,從洛陽城中救出來的百姓,有誰臉上帶著笑?」趙含章輕輕地道:「連淚都沒人流幾滴。」
「他們是不知快樂,還是不會悲傷?不過是被這戰亂壓得麻木了,」趙含章道:「我不想讓這片土地如此的悲傷,讓他們就在這裡住下耕種吧。」
「可是使君,待我們走後,誰能護住他們,護住他們才種下的田地呢?」
趙含章輕聲問道:「誰說我們要走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然後互相對視一眼,汲淵翹了翹嘴角,帶頭道:「是,使君說的有理,我這就去辦。」
其他各人也紛紛應下,躬身退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傅庭涵才道:「你不給王彌回信,他恐怕不會信你。」
趙含章一臉嚴肅的與他道:「我的名聲很重要的,別說我,就是汲先生也不會允許我和王彌扯上那樣的關係,即便是假的也不行。」
她哼哼道:「我要是敢應下,銘伯父能打斷我的腿。」
「那要是去掉汲先生和銘伯父的意見呢,有利可圖的情況下,你會怎麼選擇?」
趙含章瞥了他一眼道:「怎麼,怕我為利答應他?」
她哼了一聲道:「其他也就罷了,我的婚姻卻不會拿來交易,而且我應了你,便會遵守諾言,再答應第二個人算怎麼回事?」
傅庭涵這才翹了翹嘴角,不過還是問道:「那求娶的不是王彌這樣聲名狼藉的人,而是有才有德的名士呢?」
趙含章就牽住他的手道:「是玉皇大帝也沒用,我只許你。」
雖然知道她可能只是甜言蜜語,但傅庭涵還是忍不住高興起來,頷首道:「我記下了你今日的話,也希望你能一直記得。」
趙含章狠狠地點頭,倆人就手牽著手看了一會兒這荒景,轉頭回大帳。
趙含章最後還是給王彌寫了一封信,在北宮純和荀修同時攻擊劉聰那一萬大軍時。
她很惋惜的告訴王彌,他們有緣無分,因為她早已經和傅庭涵定親,兩家世交,又自小一起長大,已是情深義重,再難許君。
趙含章想了想,覺得光拒絕容易激怒王彌,於是又叫來趙良問話,「族兄啊,王彌有妹妹嗎?」
趙良:「……倒是聽說過有兩個庶妹,不過他有一兄弟叫王璋。」
「王璋我知道,他現在跟在石勒身邊,我來前剛和他幹了一仗,我問的是他有沒有妹妹,最好是沒嫁出去的。」
趙良搖頭:「這卻是不知了。」
「沒有妹妹,或許有女兒?」趙含章摸著下巴思考,「他年紀也不小了,或許有女兒也不一定,族兄啊,你定親了沒?」
趙良心生不好的預感,當即道:「家中已經在說親了。」
趙含章惋惜不已。
趙良頓了一下後道:「倒是趙寬,一把年紀了,到現在也沒定下親事,或許他需要三妹妹關照一下。」
趙含章就抬頭看向趙良,兄妹兩個對視了一眼,皆露出笑容。
傅庭涵就盯著趙良看,這就是銘伯父說的,比趙寬還要方正古板的人?
趙良死道友不死貧道後收了笑容,和趙含章道:「使君,王彌豺狼虎豹,你小心引火燒身。」
趙含章點點頭,表示知道。
她摸了摸肩膀上的傷,更加認真的寫起這封信來。
信送出去,她就開始靜等訊息,哦,還去了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