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緩的轉著篾席,使紙漿均勻的塗抹滿篾席,剩餘的從邊沿流回坑裡。
趙含章不太確定的問傅庭涵,「這就算成功了吧?」
傅庭涵也不太確定,指了灶臺道:「放在旁邊幹得快。」
倆人就守著這一張篾席不動了,工匠們一時也不敢散去。
傅庭涵想了想,和他們道:「你們各自忙去吧,這裡我們看著就好。」
灶臺旁邊的溫度要高一點,篾席上的紙漿慢慢被晾乾,趙含章坐在一旁特別的心動,好幾次想伸手去揭,但每次都給傅庭涵的眼神制止。
最後一次,她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揭,結果才碰到就被傅庭涵伸手抓住,然後緊緊握著不鬆開了,「現在還不行,你別亂動它。」
趙含章抽了抽手沒抽出來,便道:「我知道,我不動了。」
傅庭涵卻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握著她的手沒放,還和她說起今天出城時遇到的諸傳,「……說是應銘伯父的邀請去赴宴,應該是為了幫你推廣鐵鍋和豆製品。」
他道:「銘伯父雖然總是嘴上不饒人,但人是很好的。」
趙含章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手心裡的手,抬頭去看他。
傅庭涵見她不回答,便也抬頭看她,一臉無辜,「怎麼了?」
趙含章抿嘴一笑,不再想著抽手,而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銘伯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傅庭涵悄悄鬆了一口氣,感覺另一隻手的手心有些冒汗。
倆人一直在灶邊坐到紙張乾透,這才小心翼翼的從篾席上把紙揭下來。
一張很大很大的偏黃色紙張被他們倆人揭下來,工匠們都湧上來看,看到成形的紙張,大喜,「成了!」
趙含章也笑眯了眼,「是成了,這說明我們的方法沒有錯。」
傅庭涵伸手摸了摸紙張後道:「就是太粗了,還可以改進一下工藝。」
但這個就要容易多了,萬事開頭難,他們已經做出了第一張紙,接下來便是在各種步驟上改進,有了方向,出錯的機率就要小很多。
趙含章直接下令,「作坊裡的所有人都有賞,從明天開始,大量製紙。」
眾人齊聲應下。
趙含章叫來管事,吩咐道:「該添置原料的添置原料,該繼續研究的繼續研究,只要能做出更好的紙,首功者不吝賞賜,所有參與的人我也都有賞。」
管事高興的應下。
趙含章就問起他的計劃安排來。
管事就說了一些,趙含章微微皺眉,雖然聽著沒什麼問題,但這計劃也太保守了。
趙含章要做造紙坊,那不僅要給縣衙造紙,她還想往外賣,還想建印書局呢,管事就計劃這麼點兒材料和坑位,產量能有多少?
紙張的產量要是不能上來,她白養這麼多人在這裡?
還不如直接去買紙張呢。
趙含章直接道:「多準備一些材料,將其分批浸泡處理,不是早讓你準備大的紙漿池了嗎?我的要求不高,每天紙張的產量上一千就行。」
管事張大了嘴巴,這一千張紙都是大紙,是要切割的,到時候可就大幾千了。
但趙含章還嫌少呢,她道:「等你們熟練了,要改進工具的,我記得可以在篾席上加竹簾,做成簾床,用工具抄造,一次便能出成千上萬張紙。」
她道:「適應期我給你們三個月,夠了吧?」
管事心情忐忑,不太自信的應了一聲。
傅庭涵在一旁看著,等她吩咐完了才道:「先下去吧,帶著大家把今天的工序復盤一次,明天分工來做,等手熟了,這些都不是問題。」
管事如蒙大赦,連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