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逸苦口婆心地勸:「爸你理智地想,我們現在所有對未來的美好預期都建立在江陵南大獲成功的基礎上,市場有風險,更不要說有可能明年又來個政策和稅收變化……明年我們敢打包票一定能渡過難關嗎?你說今年,有多同行暴雷?多少同行倒掉?」
聞家昌強調:「所以我不就跟你說,別老想著怎麼節流,開拓出去才有生路。江陵南工程穩步推進就行了,重要的是拿到貸款以後怎麼去有前景的省市拿到更多地塊,進一步融資,讓整個週期高速地轉起來。」
李承逸:「這是一方面。現在問題是江陵南工程穩步推進就不容易,公司的資金高速轉起來,同時也要求江陵南工程按計劃轉起來。一旦耽誤工期,一期不能按時回款,二期就不能按時開工,又有很大一筆建設款項壓在裡面,要想及時回款,我們不得不從擴張資金中抽出一部分資金投入江陵南,那麼擴張的速度又會受阻,陷入越來越被動、拆東牆補西牆的境地。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想留著一些不中用的人。」
聞家昌認真聽他把所有話說完,沉默數十秒才嘆出一口氣,冷笑:「不中用?他們曾經中用。今天雲上的一切都是他們拼來的。」
「但是爸,他們在今天已經對公司發展沒有半點正面作用,你可以去問問合約和財務部的意見,或者調取工程會議記錄。平臺對下管理很差,只會增加會議次數和時長,討論議題從來不在點上,因為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深入專案點,不理解眼下這種大型工程該怎麼幹,只能透過不斷提反對意見到處設卡來彰顯自己的權威。而且他們是全公司年薪最高的高管,裁掉一個,可以聘用五六個實幹的專案經理。他們是集團內部的惡性腫瘤。」
聞家昌支著臉沉思,轉轉眼睛,考慮著其中利害關係:「你不會連你四叔都想開了吧?」
李承逸松下緊繃的神經,嬉皮笑臉:「哪能呢。」
聞家昌愁眉苦臉:「整個工程部管理平臺一鍋端?」
李承逸不太確定,回頭看寧好。
寧好接上來回答:「沒有,榮娟麗、雷悅玲、顧倩幾位經理會留下,其實平時平臺決策基本是她們在負責。」
「那就是把你四叔的人一鍋端,」聞家昌苦笑著搖頭,瞪向李承逸,「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好他回來以後怎麼跟他交待嗎?」
李承逸輕描淡寫道:「那就不要讓他回來了,四叔年紀大了,讓他早點退休吧。」
「你!」聞家昌拍案而起,抓起桌上的「馬到成功」實木擺件就要砸他,被寧好和二姐合力攔住了,「臭小子你說的什麼話!我比他年紀大,我要不要退休啊?」
李承逸躲到理他最遠的角落:「四叔身體沒你好啊,你又不像他老做手術。」
二姐剛把「馬到成功」從聞家昌手裡掰走,李承逸就作死頂嘴,聞家昌馬上抓起自己手機朝他扔過去。
這次再怎麼眼疾手快也攔不住。
手機砸在李承逸擋臉的胳膊上,落了地,好在書房有地毯,不知其傷情。
聞家昌把人砸了,仍戲癮不減,叉著腰怒目圓睜。
寧好輕言慢語:「爸爸,沒必要現在大動干戈,等四叔回來,大家再坐下來勸他,改革是為了公司的發展,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分誰的勢力就太見外了。淘汰掉那些不順應發展的人,四叔無論作為家人還是高管,都應該理解。」
聞家昌要的就是她這番話,要寧好親口把「等四叔回來」說出來。比起寧好,他當然更信任自己的親兄弟。寧好坐專案總這個位置,那和讓寧永榮做專案總有什麼區別?他不放心。
李承逸撿起手機,察言觀色覺得安全警報已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