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坐在主帳首位,讓人去請軍醫。
徐潤沒想到她還真叫軍醫給他看病,一時有些恍惚,他還以為她會直接拿下他問罪呢。
等軍醫粗糙的手指搭在他的脈上,他這才一下驚醒,臉色刷的一下慘白起來。
軍醫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莫名,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嚇成這樣,不過只是片刻,軍醫也搭完脈了。
軍醫,因為日常病人多,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快!
看病快,開藥快,就連縫補切割等也快!
他早學會如何快速的捕捉有效脈象。
他對趙含章道:「這位郎君是感染了風寒,或是吃了冰涼的東西,或是被冷風冷水所激,好在他身體好,只要注意保暖,再吃上兩副藥就好了。」
又道:「此時他面無血色是被嚇的。」
說到此處,他有些不贊同的看著趙含章,隱晦道:「使君,不是所有郎君都見得血腥的,您日常還是注意一些。」
趙含章:……
她當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徐潤,問道:「徐郎君看得了血腥嗎?」
徐潤豈敢說自己看得了?
這個世界多變態,尤其是權貴,變態的事一件接一件,他生怕趙含章也有什麼嗜好,連連搖頭。
趙含章便挑起嘴唇道:「作為晉陽令,看不得血腥怎可?做我手底下的官員,除了學官外,其餘不論文武都要上馬能提槍,下馬能安撫百姓,有所施政,徐郎君如此,我不好賜官呀。」
徐潤立即謙卑的道:「徐某才薄學淺,不堪大用,豈敢求官職?」
「可我看徐郎君當這個晉陽令當得很開心啊?」
徐潤冷汗直冒,一時不敢說話。
他知道,趙含章要算帳了。
趙含章的確要算帳,直言道:「徐郎君,趙某是個心直口快之人,你不適合為官。」
徐潤連連稱「是」,此時保命最重要,他哪裡還敢爭辯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呢?
趙含章見他如此,就嘆息道:「卿樣貌學識俱佳,又有越石這樣的機遇,為何偏偏行如此小人行徑,半點骨氣也無?」
徐潤一時羞惱,臉色漲得通紅,總算不假裝溫順了,他抬頭看向趙含章,眼中滿是怨恨,「趙使君行事倒是磊落,卻為何這樣千方百計的誆我和劉使君?」
「哦?我誆你們了嗎?」
見趙含章如此欠揍的笑看他,徐潤大腦一懵,差點兒直接蹦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
但最後一刻,對生命的熱愛還是挽回了他的理智,他憤恨的沒說話。
趙含章這才慢悠悠的道:「我與越石承諾會好好對你,自會好好待君。」
她臉上的笑容落下來,冷淡的道:「郎君沒有為官的品格和才學,但音樂是真的好。人才嘛,在對的位置上才能發揮所長,這才是重用,所以我想請郎君去太學中教學生們琴樂。」
「我太學學生明媚陽光,謙遜好學,又忠君愛民,只希望郎君去了太學後能和學生們共進,他們能學得你一二分的樂才,而你也能學到他們身上的品格。」
徐潤先是一愣,心中有劫後餘生的欣喜,然後就是一羞,被趙含章的話激得臉皮漲紅。
在她眼中,徐潤只覺得自己被剝乾淨了,真是從裡到外都被看透,這不僅讓他羞憤異常,還汗毛直立。
因此,他也沒有了在劉琨面前的溫和順從,渾身就跟長了刺蝟一樣想要刺回去。
徐潤要是正常計程車人,或是一般人,被趙含章如此羞辱,早一劍劃脖子自殺了,但他不是,於是他沉默的忍了下來。
他如此能忍,倒是出乎趙含章的意料,一直躲在屏風後的明預汗毛直立,等徐潤被帶下去養病之後,他立即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