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面飄起了小雪,寒風颳著樹葉嘩嘩地響著。劍閣東側屋內,謝嫻兒抱著熱熱的湯婆子,馬二郎抱著真哥兒,一家人坐在鋪著厚厚的褥子的炕上。他們看著下人們搬來許多盒子、箱子,錦盒堆了一炕幾,地上又堆放了些大件。這是馬國公讓人送來的,有今天至交好友送的賀儀,也有馬國公自己的私房,其中有兩樣還是老太太讓人在老公爺的私庫中找的。
馬二郎非常開心,意得圓滿地跟謝嫻兒說,“丫頭,這些東西是你相公掙的,都給你。”
謝嫻兒伸出一隻手翻了幾翻炕几上的東西笑道,“這些東西多是文房四寶和佩飾,只適合你們男人用,我拿了作甚?”
馬二郎又對真哥兒說,“那就真哥兒拿去,這是爹爹給兒子掙的。”
謝嫻兒心道,這三個人裡面,就數你最窮,還窮大方。便道,“二爺,真哥兒現在小,還用不上這些東西。你不如把東西先自己留著,等哥兒大些了,你再賞他一樣兩樣的。就像長輩們一樣,晚輩表現好了,就會賞點東西給他們以示獎勵。若是二爺手裡什麼也沒有,到時孩子大了,或是同僚有什麼事了,連件像樣的物什都拿不出來,豈不惹人笑話?”
馬二郎想想也對,便點頭笑道,“還是丫頭——”突然想到謝嫻兒已經成人了,不好再叫她丫頭了,便又改口道,“還是你想得周到,就讓人把這些東西收到西屋的書房裡去吧。”
謝嫻兒嗔道,“這樣讓人直接收去書房,若是丟了一件兩件你都不知道。爺如今的私房也多了。該是專門立個帳本,再收拾出個屋子當私庫。”
豪門裡的公子一般從小就有私房,私庫,私帳。這些道理從小長輩就應該教導,還要派專人管理。謝嫻兒曾經也私下問過銀紅,銀紅說原來二爺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也沒有私庫。但月銀什麼的都是由他的奶孃葉嬤嬤幫著管。葉嬤嬤不是府中的人。不識字,更不懂記帳,銀子都是隨便放在櫃子裡的。想用多少取就是了。自從葉嬤嬤生病出府後,連月銀沒有人專門管著了。不過,馬二郎絕大部分的錢都買了兵器或“鐵疙瘩”,也剩不下多少錢。
謝嫻兒先還納悶。馬二郎再是不討喜,也是嫡子。不可能窮得連幾樣好的私房都沒有。後來張氏帶著人清理譚錦慧的遺物時才發現,許多爺們的東西都在她那裡,而且她的銀子著實不少。想來每次馬家長輩逢年過節給晚輩們禮物錢財時,馬二郎的那一份都被大夫人給了譚錦慧。在她看來。給了譚錦慧就相應於給了馬二郎,反正以後兩人要成一家人。或許這些東西或是錢財由譚錦慧管著,比事事不上心的馬二郎還好些。
張氏悄悄跟謝嫻兒說了這事。還問她屬於馬二郎那份東西需不需要還給他。謝嫻兒直接幫馬二郎拒了,已經過了那個人的手。馬二郎還要著作甚?就都便宜了老譚家。
謝嫻兒又讓丫頭把二老爺和大夫人前幾天送馬二郎的東西拿過來給他過目,然後又讓銀紅幫他上了帳。包括先前老太太送的雲雀裘,還有幾樣馬二郎最珍愛的兵器,寫了整整三頁紙。
兩人又商量著把洪氏的嫁妝挪去東跨院,把西廂房收拾出來。一間給馬二郎當私庫,再把他的書房挪過去,上房的西屋就給謝嫻兒當專用書房。
大年初二回孃家,除了謝嫻兒一家,馬府的其他人都起了個大早,先來福慶院跟老爺子和老太太請了安,女人們就領著自己的相公和孩子回了孃家。謝嫻兒不想回謝家,特別是謝洪輝和謝啟宗不在家,她連樣子都不想做,所以只有他們一家睡到自然醒。
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飯的時候,外院來報,平原侯府的謝三爺來接謝嫻兒一家回謝家。
謝嫻兒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這個不受待見的四姑娘咋突然受侍見了?還讓這位傲嬌的謝宗揚來接自己。
幾人趕緊吃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