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看素來有對著他藏拙的習慣,米蒼穹看在眼裡,只覺得對方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教導, 會遲早在這京師風雲之地佔據一個位置。
但現在他將自己引出皇宮,卻要做的是卸磨殺驢的舉動, 這無疑只會讓他覺得心驚, 更一步步產生了錯誤的認知。
他得活著!
米蒼穹的袖中甩出了一根長棍,這棍子的形貌有些特殊, 一頭粗一些一頭要更細一點, 在棍子出現與米蒼穹的移位騰挪之間, 一道有若龍蛇嘶鳴的聲響在棍花之間綻放。
他朝著血河神劍打下了一棍。
方應看畢竟是方歌吟的義子,米蒼穹起碼還不能一句不問地就殺了他,他這一招出手還留存了一點分寸,起碼若是以血河之鋒銳絕不會完全招架不住,頂多就是把劍打脫手而已。
可方應看在此時做出了一個實在異常的舉動,他忽然一點猶豫的跡象都沒有,猝然收劍,而後就地打了個滾,朝著米蒼穹的棍下縫隙之間躲閃了出去。
金尊玉貴的小侯爺何時會讓自己有這樣失態的舉動!
即便是上天也怎麼都要比入地好得多。
可誰讓現在操縱方應看的是戚尋而不是他本人。
方應看哪有什麼話語權。
他只能當好一個工具人而已。
這個身位的交錯讓米蒼穹蓄勢待發的長棍,卷帶著由龍蛇化虎豹的兇鳴,直接掃向了此刻正在方應看身後的習煉天。
習煉天的驚夢刀確實是一種如夢似幻,讓人分辨不清真正的刀光何在的刀法,但再如何夢幻的刀光,既然連戚尋的眼光都瞞不過去,又如何有可能瞞得過米蒼穹的眼睛,更絕無可能是米蒼穹這狠絕的一棍拍下的對手。
棍到尖端越細的特殊讓這一棍朝天而後掃來,尖鋒有若含著一點森冷的幽光。
驚夢的劍光頃刻之間被這一道棍影所攪碎,更可怕的無疑是這被打散的刀光彷彿化入了這棍影之中倒襲而來。
習煉天只覺得胸口一涼,他手中的刀已經變成了不知道多少的碎片,盡數倒卷而來扎入了
他的胸膛。
而這根長棍呼嘯的攻勢甚至還不曾有絲毫停滯的意思,依然在朝著下一個目標橫掃。
鐵樹開花之中的張鐵樹粗苯到五指收攏的手掌,朝著這棍子撞了上去,發出了一聲古怪又沉悶的聲響。
下一刻張鐵樹自以為是個銅牆鐵壁的手掌上,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裂之聲。
他痛呼一聲就想後退,卻被緊追而來的棍子橫掃了出去,第二道筋骨斷折的聲音發出在了他的腹部。
然而米蒼穹在一擊殺人,一擊將人重傷瀕死的成功挫敗敵人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成就感。
他驟然驚覺自己這個得到過江湖人稱老奸巨猾第一流讚譽的老傢伙,也做出了個錯誤的判斷。
他殺人之前還好,殺人之後——
那八大刀王中剩下的,連帶著張烈心朝著他襲來的攻擊中,才真正可以說是帶上了一種凜然殺氣。
那分明是之前所沒有的!
之前或許他們並不是奔著殺人的目的來的。
可他何來爭辯的機會和時間!
方應看這個狼心狗肺的玩意恐怕真覺得自己的羽翼豐滿可以飛了,竟然來了一句「叛徒」的宣判,甚至在這就地一滾後彈射而起,揚劍朝著他刺來,這道從下往上的攻勢正指他的肋下。
而在他身後的白愁飛,指尖亂作打出的七道風聲,交錯成一片朝他籠來的羅網。
血河神劍!長空神指!
米蒼穹又哪裡會知道白愁飛的長空神指來路不正,其實是他殺人越貨得來的。
他只知道方歌吟身為桑書雲的女婿,也學過這一手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