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他們旋即從自身的天旋地轉中意識到,在動的並不是船身,而是他們!
下一刻,炸裂開的江上水浪,彷彿是被人輕易揉捏的麵團一般,在頃刻之間翻起了驚人的波瀾,更是連帶著江水之中與名姓同色衣著的無牙門下一道拔出了江面。
浪潮之中彷彿有人合攏了手掌,隨著這一下合攏發出的壓迫力,讓他們明明在出水之時,已然極盡全力地試圖逃離,卻還是被捆縛在水浪的繩索之下。
直到這種翻覆的旋轉中,午後炫目的日光不再隔著水波,而是直接映照在他們臉上的時候,他們才看清自己在這一瞬間的驚變之後處在了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船頭的藍衣少女面帶著過分輕鬆,甚至稱得上是嘲諷的笑意,朝著他們看來。
她凌空虛握的手,彷彿被外化做了這一片倒卷而上的水波,也正是掐住了他們咽喉的一隻手。
饒是魏無牙已經是這世上最為可怕的人之一,在經歷眼前的場景之時,他們還是難以遏制地覺得,秋日江水的冷意隨著這依然裹挾著他們的水浪,肆無忌憚地朝著四肢百骸之中湧入。
誰若見到了這樣的一幕,甚至還是在她這水浪之爪下的受害者,都該覺得驚駭莫名的。
那艘船依然在往前行駛,這本也就是順流而下的行船。
可這縷從水中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鑽出,又擰結束縛在這些來襲者身上的水龍捲,卻像是始終保持著一種靜止的狀態。
但那當然不是靜止的。
只是被操縱得太好了而已。
逐漸收緊的桎梏讓這些被擒獲的魏無牙手下,甚至說不出那句「無牙門下士,可殺不可辱」的名言,更不能在意識到他們的偷襲行動已經徹底失敗的當口,還能發出力道來咬碎藏在口中的毒囊。
周遭依然是平日裡讓人覺得異常溫和的流水,但當這流
水為天水神功所操縱的時候,便成了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而最可怕的無疑還是與他們面對面的戚尋。
水波之中並非人人都被她抓了出來,只有領頭的幾人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腳下依然在翻湧的江水,讓人很難不在此等危境中也留意到,其中擇人而噬的兇戾漩渦裡,泛起了一縷血色,又很快被江水奔流沖向了遠處。
可這個先發制人,甚至出手殺人的姑娘,卻像是自己並未做出什麼會讓人覺得驚懼的舉動一般,只是在此時朝著身邊的另一個女孩子問道:「看清楚了嗎?」
「……」雲姑不敢說,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威脅了qaq。
戚尋身上的真氣外放氣勢,其實與她先前和邀月憐星閒談的時候也並無多大的區別。
畢竟即便她打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打紅名的戰鬥狀態,用不了她那特殊首飾的特效,這到底不像是無名島一樣需要操縱海潮而起。
在她此時已然突破了八層的明玉功助力之下,這種程度的天水神功應用,甚至對她來說跟貓抓老鼠也沒什麼區別——
還得是一群傷殘的老鼠。
她實在不必因為弄出這種讓人覺得不合常理的一幕,就有任何的壓力可言!
可她表現得越是輕鬆,也越是讓人覺得她像是一隻隨時都會伸出利爪的兇獸。
哎等等……雲姑陡然意識到,這好像正是他們救走江小魚的最好時機!
她迎著戚尋帶著「友善」笑意的目光,眼角的餘光卻看到,隔著猙獰的青銅面具,雲姑都能看出邀月宮主此刻難以避免的愣神。
邀月確實意識到自己小看了天水神功的威力。
她也陡然意識到,無怪乎先前戚尋在問到她是否並未修煉天水神功的時候,會露出這種遺憾的神態。
那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