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確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水上波瀾平復後,在船艙中戰戰兢兢躲藏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來的船伕,在收到了溫絲卷的訊號後重新將船繼續往前行。
在船上的人中,算起來除掉一個現在已經失去了自動行動能力的方應看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之人。
實在不行再去掉孫青霞這個不走尋常路還喜歡嘴硬的。
但起碼可以確定的是並沒有倒向朝中六賊這一邊的人。
九幽神君擱在甲板上的屍體更不可能去做一個報信之人。
就像先前劉獨峰和戚少商的交談內容可以涉及到這樣敏感的政治話題,現在這樣的環境下,戚尋若是有什麼並不太應該說出來的話,倒也不怕被什麼不應該聽到的人聽去。
「大捕頭提到這個問題,我可以說,但是隻怕要先解決現在船上的另一件事。」
戚尋在此時又做出了個讓人意外的舉動。
她袖中飛綾忽然掃向了戚少商的方向。
戚少商能與內功一氣貫日月的鐵手交手不落下風,能獨闖連雲寨打出一個大寨主的名頭,若論動武經驗,實在不能說是少,但偏偏戚尋長綾之中暗藏的天水神功第六層的功法,讓這道朝著他掃來的氣勁中有種水浪不竭之力。
他本就是倉促應戰,只覺得手腕在震盪中一麻,手中的青龍劍當即脫了手,被長綾一卷就這麼落到了戚尋的手中。
這一次她可並不只是借用這把劍要對付什麼敵人,而是直截了當地伸手,從青龍劍的劍鍔中取出了一張血書。
「連雲寨頂多是匪,不至於引來這樣重
量級的針對,這才是連九幽神君都引來,務必要將戚大寨主捉到手裡的緣由,我想時至今日,戚大寨主已經很清楚這一點了。」
「我的事情可以晚些再說,戚大寨主,如今的環境還不足以讓你將這個秘密多分擔給幾個人知道嗎?還是說你覺得等到了京城,便能夠得到一個公道?」
戚少商眸光沉了沉。
落到劉獨峰手上的時候他其實就在想這個問題。
雷卷、息紅淚等人失敗的救援,連番出動的朝廷兵馬,讓這份原本他還有些懷疑真實性的血書,現在也當真有了十成十的可信度。
劉獨峰做不成諸葛先生,但此地還有一個諸葛先生的高徒,還有一個雖不知身份卻起碼可以確定不站在傅宗書一黨這邊的戚尋,還有一位在江湖上慣來有熱心腸美譽的溫八無,更有孫青霞這種平生只行叛逆之事的人,或許確實不該繼續瞞著。
連雲寨因這份血書而損失慘重,而這份追捕滅口之行,或許並不會因為他到京城受審而告終。
即便現在這份血書握在了戚尋的手裡也不例外。
「我當年拿到的確實是個燙手山芋。」
青龍劍不在手中,這個一度眾叛親離,在與穆鳩平這位四寨主會合後,才重新聚攏了人手的連雲寨大寨主,現在神情中也有了幾分倦怠的情緒。
「或許應該從更早一些的時候說起,就說當今天子是如何繼位的好了。」
「這種話是我可以聽的嗎?」孫青霞懶洋洋地問了句。
戚尋問道:「你若是說自己其實是個聾子,船上的人說的話你其實一個字都沒有聽到,會有人相信這件事嗎?」
孫青霞愣了一愣又朗聲笑了出來,「你說的不錯,我已身在局中哪還會有人相信我和這事情沒有牽扯。好的很,我這人自己的麻煩就不少,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孫兄,以毒攻毒不是這麼用的吧?」戚少商沒忍住插了句話,又想到現在是戚尋讓他該說什麼正事都說出來,轉而正了正臉色說道。
「當今天子趙佶並不是依照先帝遺詔所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