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十多年前是任慈將她從毀容的困境之中拯救出來,告訴她並非只有容貌才能得到真正的愛情,算是她的救贖,那麼此刻她便無疑是任慈的精神支柱了。
白玉魔慘遭擒獲,自知自己已經不像是當年一樣還有逃掉的機會。
任慈名為仁慈是不錯,卻並不是沒有原則的仁慈。
他只怕是活不成了。
想通了這一點他也乾脆破罐子破摔了,「我死了無妨,反正任慈你這個老傢伙也算是後繼無人,丐幫幫主之位還不知道要傳給誰,我在九泉之下也能見你們丐幫的笑話,倒也不錯,不錯得很!」
「南宮靈確實找過我,連你親自養育了將近二十年,說是用對待親生兒子的態度撫養長大也不為過的南宮靈,都打算奪你的性命,你難道還真能養出下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不成?」
「你這人當幫主是有那麼點
本事,可惜當不得師父和父親。」
「住口!」
戚尋循聲望去,出聲的卻不是任慈,而是秋靈素。
對秋靈素在毀容之後讓畫師孫學圃替她畫了四幅畫像後又毀掉了他的眼睛這種行為,戚尋實在不知道該當如何評價,但她此刻為維護任慈,哪怕黑紗遮面也能看出疾言厲色之態,倒是讓人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而她一出口所說的話更讓人不免有些詫異,「任慈到底有無言傳身教的本事,我這個過往被人稱為魔女的人最有發言權。南宮靈立身不正,步入歧途,和任慈又有什麼關係?」
秋靈素好像絲毫不覺得自己坦言魔女之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直到任慈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又退了回去。
有夫人的支援,任慈無疑找回了一點被南宮靈打擊到的信心。
何況此番是無花和南宮靈這兄弟二人一併被抓,這兄弟合謀之事,他也還能給自己找到個說法是做哥哥的那個用親情為由,讓當弟弟的那個也成了共犯,是他沒能蓋過南宮靈的血脈天性,不能全部責任都放在自己頭上。
只不過在探查完了南宮靈的所為後,他這顯而易見地受到了不少打擊的樣子,也確實無法掩蓋得住。
南宮靈這兩年開始替他處理丐幫幫中事務,明面上的差事辦得確實不差,但越是距離總壇遠的事項,他便越是私底下撈取油水。
丐幫中人自然是不夠富庶的。
南宮靈卻想著聚斂一批錢財來做一番大事,也要用來在任慈健在和身故之後拉攏人手所用,他的算盤就動到了當地沒什麼背景的富戶頭上。
而原本是聽命於少幫主的丐幫弟子,有不少人就成為了他把握動手時機的眼線。
除開拉攏白玉魔這種讓人不齒的行徑,南宮靈所做的盤剝掠奪錢財之事裡,也確實還有幾樁人命案子。
按理來說身在丐幫中是不需要這麼大的開銷的,但南宮靈卻不知道是不是推己及人,覺得只有依靠錢財收買的人心才是能真為他辦實事的,幾年來羅掘俱窮後,這才徹底展開了算計任慈的計劃。
從南宮靈的私庫之中搜出了記錄的帳簿後,任慈沒有替養子掩飾罪行的意思,將這東西還跟戚尋和楚留香都過了個目。
「其實任幫主不必做到這個地步,南宮靈所做之事跟他有無關係,我們心中都有數。」李玉函感慨道,「南宮靈這個人實在是……善於偽裝,若非是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只怕我當真要以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虎丘李家也欠他一個人情了。」
戚尋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心想就他這個人能為了柳無眉動用父親留下的人脈,硬生生把練功走火入魔中風狀態的老父親給氣好過來的,跟南宮靈有什麼好比較個高下的。
相比之下,以他這種大概在南宮靈看來很有長期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