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笑不笑的問題嗎?
李相夷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若是在別人面前,還能假裝自己是‘武者警惕’,可葉灼那麼一語中的搞得他措手不及,本能反應已經賣了自己。
罷了罷了,反正在葉灼面前丟臉也不是頭一回了。
李相夷拎起衣襬坐下,強裝不在意道:“誰說天下第一就不能怕鬼了。”
“能,當然能。”葉灼配合地點頭:“自古越是皇帝越怕死,因為留戀權位。而越是聰明人,往往越怕鬼——因為他們自己嚇自己的能力足夠強。”
“……”
李相夷分不清她只是捧是諷,只好無語。
“不許說出去啊。”
葉灼一挑眉,衝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意思是——封口費?
李相夷無語地搖搖頭,“見利忘義……你要多少銀子?”
“一千兩!”
李相夷震驚地看著她。
“天下第一的刑探,百川院的創立者——怕鬼。”葉灼低頭玩自己的指甲,慢悠悠道:“李門主可別低估自己的人氣,這我去街頭說書也不止掙一千兩。”
“你以為你說出去便有人信?”
葉灼聳聳肩:“那自然不是說說而已……李大門主要不要跟我再賭一局?”
李相夷又來了興趣:“賭什麼?”
“吶,李門主呢,不怕屍體,也不怕裝神弄鬼。”
“但是因為聰明,比旁人想得多,又看了不少奇詭的話本子,更容易自己嚇自己。”
“我猜,你真正怕的情況有兩種——”
“一種是突然冒出來的驚悚。”
“另一種是若有若無、如影隨形、如芒在背的涼絲絲、陰沉沉的視線。”
“你說我要是等你下次赴什麼宴,或者四顧門一塊喝酒的時候,當眾給你嚇——”
李相夷立即一巴掌拍在她手上:“一千兩,明早找賬房去支。”
葉灼別的不行,搞這種戲弄人的把戲簡直天下第一,還是不要拿自己的顏面冒險了。
“李門主的錢可真好賺。”葉灼開心起來,收回手託著腮,笑嘻嘻道:“看來我累死累活替你破案,還不如多盯著點你的把柄。”
“?”
可別!
李相夷被這麼一打岔,完全悲傷不起來,又不好再幹坐著,於偏頭看她一眼。
小姑娘還在沾沾自喜,扳著手指頭盤算一千兩能買些什麼。
奇怪,所有人裡葉灼跟他最不對付,可是跟葉灼說話最輕鬆……就算意見不合針鋒相對,也不會有話不投機的感覺。
更不會兩個人用盡全力去應和對方,氣氛仍然沉重地想要往下滴水。
於是他下定決心,終於問出了一開始想問的話。
“我當真很傲慢嗎?”
他說這話時音量很低,目光也是望向月亮的,似乎她如果沒聽見就算了。
可是葉灼當然聽見了,略一沉吟,便道:“李門主要聽實話?”
這就已經是回答了。
李相夷有些失望,心往水裡沉下去。
但好像也沒那麼失望——至少葉灼沒有敷衍地糊弄他。
於是李相夷偏過頭去,半天才悶出一句:“哪裡?”
“啊?”
“到底我哪裡讓你覺得傲慢?”
葉灼聽出他聲音裡的委屈,在心裡笑笑,故意坐過去了一點。
“李門主的傲慢,跟旁人格外不同。”
“這世上的傲慢分三種。”
“最常見的那種其實並非傲慢,而是自卑——知道自己除了錢財權勢一無是處,旁人巴結他都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