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黃粱枕》02:皎皎雲間月,灼灼葉中花(2 / 3)

目的,營造出不同的社交氛圍,便是在鴻門宴中也能長袖善舞,化解尷尬。

而真正讓她聲名遠播的卻是她的辛辣——她並不會一味討好賓客,時常會以琴棋書畫來諷人,諷得既有雅意又讓人無從發作,於是這些權貴子弟便以得到清焰姑娘的真心讚美為攀比,反而讓她越發奇貨可居了。

清焰姑娘雖是青樓女子,說話又刻薄,但大丈夫怎可無容人之量,何況是此等才貌雙絕的佳人?

出身高貴者當然可以用權勢欺負她,但卻會降低自己在整個圈子裡的風評,還會惹來自命清高的好事者去找家長告狀——所以心悅她的世家子弟雖多,但都要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與花魁是知己之交……唯有白斐並非江南人士,直言傾慕,按規矩包了一個月的紅綃,再以重禮求娶,最終也是得了清焰姑娘的准許,讓其他人只好望洋興嘆。

誰料白斐死了。

卻又來了李相夷。

“我以為,此句說的是賀大人。這建安骨是文人風骨,太白魂亦是詞人之魂,與江湖無關。”

“沒錯,我也以為說的是賀大人。賀大人的詞兼具婉約與豪放,很是貼切。”

“在下也以為是賀大人。”

“我倒以為說的是李門主。”此人只是做個場面上的平衡,“這‘太白魂’一出,我自然就想到李門主紅綢舞劍之姿。”

“我也贊同,李門主為人俠肝義膽,擔得起建安風骨。”

李相夷當然知道葉灼說的是他——但是按規矩,由其他人來評判,那結果便是顯而易見的。這是賀大人的接風宴,稍有眼色的又怎會去拂賀大人的面子?

三者站賀大人,剩餘兩者站他,這樣便是葉姑娘的詞有問題,而非二人自作多情——這桌上的身份地位,賀大人與他最高,葉姑娘原本也是為活躍氣氛故意丟擲錯處,自然由她來擔這個懲罰。

可李蓮花不想看她在這種酒局的‘潛規則’裡浪費才華,正欲開口,便聽賀大人先道:“老夫以為,此句確實說的是李門主,清焰姑娘並非犯規,而是欺我此前不知李門主的全貌。”

“清焰姑娘所說之人,為人桀驁有風骨,性情浪漫熱烈,除李門主並無第二人選。我先前只道李門主少年俠氣,卻不知有紅綢舞劍、踏雪尋梅、胭脂為墨劍為筆的快意灑脫,所以自負了些。”

賀大人呵呵笑道,“俠義不分文武,詩詞更不分廟堂江湖,若以字面意思牽強附會,就有失意境了。”

賀大人一錘定音,而後自己喝了六杯,李蓮花原要往自己身上攬責的話便也說不出口,低頭笑了一笑,也喝了接令的兩杯。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

他隨意拋給了席間另一人。

然而轉了不過兩個人,便又回到他身上。

“俠氣崢嶸蓋九州,一生常恥為身謀。”

那人點到自己,選了他最喜歡的詩,卻未選擇他最喜歡的那一句——李蓮花想,都是吹捧,怎麼有的吹捧就格外令人心悅呢?

葉姑娘這個酒令恐怕明天就會風靡全揚州——誰不喜歡被人這麼變著花樣輪著圈誇?何況誇還各有高下,好似一張有區分度的考卷,能看出誰文采斐然卻誇不到點上,誰又是靈魂知己、同道眾人。

李蓮花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壺,第三壺都已經快見底了,他忽然抬眸看了一眼葉姑娘。

他不記得自己當日都說了什麼,但總歸是有意避開了她,可眼下他卻並不想避開。

“皎皎雲間月,灼灼葉中花。”

葉灼果然一愣。

她愣在那裡沒有喝,便冷場了。

即便大多數人不知道她姓葉,更無人知道她的名字,但這一句無論怎麼看都是在說席間唯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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