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都要出席的宴會必然是「閤家歡」的場面,但哪有撇下女主人單獨邀請男主人和他十四歲兒子的道理?
「你媽媽聖誕節前就約了花藝課。」盧修斯從他身後走來,還用手杖敲了敲他肩膀,「馬車已經到了。」
德拉科眼睛一亮,他跳下樓梯往窗外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輛華麗的四輪馬車停在窗外,並轡的四匹飛馬打著響鼻,噴出一股股白色的熱氣。
「插花有什麼好學的,」德拉科收回視線,失望地說,「外面那些花沒有證不照樣開?」
納西莎微笑著沖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但盧修斯卻板起了面孔:「你再說一遍,德拉科。」
「——什麼?」德拉科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
「尊重是教養的基礎,什麼時候你變得像個麻瓜一樣,連你媽媽的愛好都可以不尊重了?」盧修斯語氣嚴厲,「給你媽媽道歉。」
「哎呀,你那麼嚴肅做什麼?」納西莎嗔怪地瞪了一眼盧修斯,「德拉科同我開玩笑呢,是不是呀?」
「道歉。」盧修斯注視著德拉科。
「哦……」德拉科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對納西莎說道,「對不起,媽媽,我不該不尊重你的愛好……」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小了,「雖然我的愛好也不見得被某些人尊重過……」
「容我提醒你,德拉科,」盧修斯臉色緩和了下來,「正是那位『某些人』幫你拿到了魁地奇世界盃賽上最好的坐席,而且對你支援的球隊採取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說得好像我支援英國隊他們的烏龍球就有救了似的……」
「好了,」盧修斯蛇杖點了點地板,「剩下的牢騷你可以在馬車上盡情發洩,你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整理。」
「我沒有!」德拉科不滿地嚷道,「你不要總是替我做決定!」
「也可以。」盧修斯故意上下打量他兩眼,然後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讓他們見識一下馬爾福家漂亮的『公主』。」
納西莎掩著嘴咯咯地笑出了聲:「過不了多久德拉科就能穿我的裙子了。」
「媽!」德拉科懊惱地剁了跺腳,通紅的臉頰像是餐桌上的紅醋栗,「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和我爸聯手欺負我!」
「那你也該剪剪頭髮了。」納西莎笑著起身攔住了脖子,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告別吻,「這次就聽你爸的,答應我好嗎?」
「好像我能不聽似的……」
德拉科亦步亦趨地跟在盧修斯後面出了門,早已等待多時的飛馬興奮地撲扇了兩下翅膀,零星的瑩白色光點徐徐飄落,越發彰顯出車廂中間那麼馬爾福徽記的聖神莊嚴。
經過空間魔法的延展,馬車內部異常寬闊,甚至有單獨的衣帽間和盥洗室,比十個維克多臥室加起來都大。精研發藝的小精靈替德拉科修剪好了頭髮,他還換上了一套定製燕尾服,容貌整理得一絲不苟。
德拉科心裡直犯嘀咕,覺得相親都大概不過如此了。
盧修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也許我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依照我兒子目前的表現,恐怕他到畢業都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女孩。」
德拉科張了張嘴,儘管他看上去很想大聲反駁,但是忍住了。
「我聽說你拒絕了帕金森家的女孩兒,在聖誕節舞會上?」盧修斯又說,「我記得我教過你什麼是禮貌,我親愛的兒子。」
「就你訊息靈通,」德拉科眼角一抽,「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好管閒事的。」
「那麼你就是認同自己整日無所事事了?」
德拉科氣呼呼地把頭扭向窗外。
盧修斯笑著搖了搖頭,車廂裡安靜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