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倒是相見恨晚,」斯內普眯起了眼睛,「不過為什麼要由你通知我?」
「或許是他希望我們能說服彼此。」
「推遲的理由是?」
「那你又要聽我的猜測了,」德拉科對著鏡子笑了笑,「畢竟我可左右不了這個計劃。」
斯內普挑起一根眉毛,示意他說下去。
「貝拉來信說亞克斯利受到了懲處,我認為是他們目前還沒把握完全控制住魔法部的輿論部門……但無論如何,只要讓鄧布利多死在霍格沃茨,他震懾的目的就達到了。」
斯內普目光複雜地盯著他,「你喜歡你那位貝拉姨媽?」
「她能幫我,」德拉科神色不變,「哪怕我知道我媽媽排斥她。」
「我也能幫你。」
「你還是看好你的波特吧,」他冷笑一聲,「連一個效果不明的魔咒都敢施放,波特遲早死於自己的魯莽。」
「這只是個意外,德拉科,他拿到了我上學時的課本。」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德拉科朝門邊走去,斯內普搶先一步堵住了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告訴我你會在行動前通知我。」
「這是我的任務。」德拉科平靜地回望過去,「你決定相信我了嗎?」
「在我們死光之前,還輪不到一個孩子上戰場。」盥洗室內魔法吊燈的亮度在增強,斯內普也抬高了音量,「不要讓你父親失望,德拉科!」
「但我已經在戰場上了,」德拉科冷冷地說,「鄧布利多花了六年的時間教會哈利·波特如何去面對它,你卻要我繼續活在你們營造的假象中?」
「你明知道黑魔王錯得離譜,還要為他殺人!」斯內普瞪著他,「連他都知道要收攏人心,你要是真的殺了鄧布利多——」
「我不在乎!」德拉科退了一步,灰色的眸子裡卻閃動著不容動搖的意志,「既然鄧布利多必死無疑,那就由我來幫他解脫!」
「這麼說你覺得自己還是在做一件好事?這次你可以自欺欺人說成是替人解脫,那下次呢?你要在殺人犯的道路上走多遠才算完!」
「那又如何?十六年前馬爾福的處境並不比如今更好,最後你也看到了——即便人言是無形的利劍,也要有能利用它的人!」
「你……」
斯內普惋惜地望著德拉科,這位昔日躲在好友身後的、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學會用這樣殘酷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的?
「你不欠我們傢什麼,教授,你沒有必要替我背負這條人命。」德拉科的語氣緩和了下來,「鄧布利多之後,鳳凰社和霍格沃茨需要有人領導,波特需要你的幫助,還有——」
「還有你也需要我的暗中配合?」斯內普諷刺地笑了。
「是的,這才是我們合作的基石,我相信比起全是格蘭芬多的鳳凰社,我們的合作會非常愉快——守護與拯救,難道不是更有意義?」
德拉科面帶微笑地說完,將愣在原地的斯內普拋在身後,回到了空無一人的斯萊特林宿舍。
他一頭扎進了浴室,將衣物一件件解開,半身鏡中少年人裸露的面板上,交錯著幾道暗色的劃痕,彷彿一張蒼白的畫布,被不小心塗抹上了髒汙的油彩。
神鋒無影在右臂和胸膛上留下的傷痕並不明顯,它們和同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一樣,用對應的解咒就能癒合,反倒是在禁林的蝙蝠洞中受傷的痕跡遲遲不能消退。
血脈鍊金術完成後,他有充足的時間在禁林裡錘鍊自己的戰鬥技巧,儘管他低估了波特魔咒的威力,但最起碼擋掉了大部分傷害,而且——
他低下頭摸了摸心臟的位置,一塊淡青色的、好似瘀傷的痕跡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