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只有威克多爾喜歡變成卡卡洛夫的收藏品——那個蠢貨——他把我們當作自己貨架上的貨物,分門別類的兜售給他認為可以交易的物件,拜他所賜,我們統統陪威克多爾延畢了半年,現在又很可能即將淪落入你父親那個『偉大的』事業裡……」
「你不能用淪落搭配『偉大的』——好吧,當我沒說。」德拉科悻悻然地住了嘴。
「幾次成功的投機就讓盧修斯飄飄然了,竟然相信了自己的那一套說辭,」維克多深深地吸了口煙,「去他的血統理論,生意人就應該專注於賺錢這項現實的事業,而你父親卻要大無畏的為理想主義獻身——這可真令人感動。」
「純血理念不是——」
「別打岔,」維克多不耐煩地說,「商人談論理念和政客談論政策一樣可笑。你們英國自己搞出的黑魔頭,最後卻牽連了整個歐洲魔法界——雖然你們在麻瓜界也一貫如此行事——但我無法理解盧修斯為什麼要摻和進去,是英國保守的環境太舒服了以至於讓你們所有人忘乎所以了?」
他不屑的用鼻子噴出一道白煙,「純血?這種議題只會出現在你們陳腐的君主制度之內,下一步是不是還要恢復巫師王朝和皇室血統了?全世界的魔法界都巴不得自己人越多越好,管他是純血還是麻種,唯獨大英帝國特立獨行——」
「——現有的規則對盧修斯還不友好嗎,在正確的方向上施展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一點技巧,魔法的小技巧……過不了多久,馬爾福就能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財富即權勢,多麼動人心魄啊——」
德拉科想辯解些什麼,但看見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你不認同?」維克多斜著眼睛瞅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些觀念不被現實毒打一頓是沒法扭轉過來的,反正我沒看到血統在你身上有任何作用——你是覺得自己魔力深厚呢,還是認為自己魔咒高強?」
德拉科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眉頭緊鎖。
「現實一點,德拉科,」維克多盯著他,神情嚴肅,「別人不是傻子,之所以讓著你是因為有利可圖,像我這樣真心實意為盟友考慮的可不多見了。」
德拉科輕輕地哼了一聲,「你究竟想說什麼?」
「發牢騷而已。」維克多的臉龐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不過話又說回來,魔法也是權勢的一種,你們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魔法即強權』?沒準黑魔王真能把他統治的版圖鋪向世界,一開始不是大多數沒關係,只要讓支援他的人變成大多數就行……」
德拉科忽然打了個冷戰,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好像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這句話裡飽浸著鮮血。
「所以你呢,德拉科?」維克多突然轉過頭來,宛如實質的目光透過煙霧直視著他。
「我?」
「盧修斯為了他純血的理想作出了選擇,那麼你的選擇呢?」維克多手指夾著香菸,淡淡地說道,「你難道還想渾渾噩噩的在學校廝混,像你們學校的幽靈那樣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德拉科睜大了眼睛,似乎沒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反駁道:「關你什麼事……」
「我必須要提醒你,德拉科。」
他在茶几上掐滅了香菸,抬頭望向青灰色的天花板,聲音蕭索,「戰爭不是兒戲,一旦降臨,每個人都要做好上戰場的準備。你撕破了你父母為你營造的假象,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我……」
德拉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他應接不暇來不及思考,多到他措手不及不知何去何從。
他眼前浮現出了許多個面龐,卻一個也看不真切,他耳畔響起了許多個聲音,卻一個也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