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跑回西院,那裡已經有了一個大夫,隔著紗簾為陶雲傾診脈。
大夫正是軍中的赤腳大夫,他沉吟片刻,對蕭知遠說道:“恭喜蕭將軍,夫人有喜了。”
蕭知遠父子聞言都是一愣。
蕭知遠沉重的心忽然就浮出水面,目光落在陶雲傾慘白的面容上,眼底劃過一抹喜色。
作為武定侯,他只有一個嫡子傍身,這是萬萬不行的。
本想著有陸棠和陶雲傾兩個人可以為侯府開枝散葉,陸棠卻不知好歹和他鬧來鬧去,不斷消磨他對她的情誼,有時候他甚至想,就由她去吧。
陶雲傾滑胎之後他倍感惋惜,也有些惱怒,可當她告訴他,是因為憂心身處邊關的他才導致胎象不穩,最終滑胎的,心中那抹怒氣便也消散了。
蕭知遠絲毫不懷疑陶雲傾的話,她一個女子,隻身來到邊關,只為了能夠貼身伺候他,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想起她的好,蕭知遠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再看陶雲傾,也不再如同剛才那般厭惡。
蕭知遠在一旁出神,蕭景年也在一旁出神。
雲姨滑胎之後,他就覺得噩夢只是噩夢,終究不會成真,可剛剛聽到她再度懷孕,他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陶雲傾是第二日醒過來的,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一顆心落回肚子裡。
不管如何,侯爺都不可能看著自己的骨血出事。
蕭知遠來過,雖然不再同事發之時那般嫌惡,但是也沒有同她過多親近,冷漠的態度讓她有些難以自持。
陶雲傾沒有急著解釋,反而安心養胎,每日陪著蕭景年做功課,教他讀書寫字,甚至指導他的騎射。
蕭景年有些心不在焉,陶雲傾何嘗不是,二人誰也沒有發現誰的異樣。
“雲姨,可想好了弟弟的名字?”蕭景年問道。
陶雲傾臉上閃過一抹羞澀,“你怎麼知道是弟弟?”
蕭景年看了她平坦的肚子一眼,“猜的。”
陶雲傾很高興,都說小孩子最有感知力,說話最準,蕭景年這麼說,那一準是個男孩。
陷入低谷的心情,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好似扶搖直上,一下飛到雲端。
不過,她還要想想這件事該如何處理才是。
她要先把蕭知遠哄回來才好辦。
蕭知遠冷靜下來之後,見這件事遲遲沒有定奪,便知道許晏舟等人有所顧慮,稍一思索便知道顧慮什麼。
陶雲傾有了身孕,他是不可能讓她出事的。
當年的事只要許晏舟等人不捅出去,便不會有事,難的是張虎那裡。
張虎被傷只瞞了一時,軍中便沸沸揚揚都傳遍了,若是處理不好,他在軍中不好立足。
這件事讓蕭知遠一籌莫展。
晌午,蕭知遠回到將軍府看了陶雲傾一眼,見她正給午睡的蕭景年扇著扇子,神情寧靜,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情,眸色柔了幾分。
她當年不過十幾歲,分辨不出好壞,也有情可原。
“侯爺?”
陶雲傾裝作才看到他的樣子,如同受驚的小兔,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觸及蕭知遠視線時,又下意識躲避。
蕭知遠已經數日沒同她說過話,更沒正眼看過她。
好在她沒纏著他解釋當年的事,給了他平復的時間,否則他會更煩躁。
“今日又嘔了嗎?”
他說完,便看到陶雲傾欣喜的模樣,隨即又帶上一抹委屈。
“有些反應,但還好能吃下東西。”
說著,她的手落在腹部,唇角帶著舒和的笑容。
似乎是因為當了母親的緣故,她身上被一種柔和的光芒籠罩著,讓她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