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應該早些察覺才對。
她有些懊惱,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
之後連續幾日,陸棠衣不解帶地照顧他,許商序開始有了好轉,在一日午後醒轉過來。
他眼神有些滯澀地看著屋頂,眼底竟有些空洞。
直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現在房門,他驀然睜大眼睛,隨後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眼花,眼尾瞬間通紅一片。
“孃親!”
許商序哭腔濃重,眼淚止不住往下湧。
“我以為我又變成一個人了。”
聽到他的稱呼時,陸棠和身後的許晏舟都愣住了,待聽到後邊的話,鼻子頓感酸澀。
陸棠走上前,輕輕抱住他,低聲安慰著。
許商序環緊陸棠,在她輕聲細語的安慰下,才逐漸緩過來,卻不肯鬆開她。
他的熱度已經褪下去,看著精神了一些,陸棠將端來的瘦肉粥遞給他。
許商序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陸棠敗在這眼神下,在許商序微涼的目光中,一口一口餵給他。
許晏舟乾脆在門外等著。
許商序仰著白兮兮的小臉,“我、我能叫你孃親嗎?”
門外的許晏舟心頭一跳,下意識屏住呼吸,靜聽屋中動靜。
陸棠原以為他將自己誤認為孃親,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便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自然不行。”
許商序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是商序不夠優秀嗎?”
門外,許晏舟摸了摸鼻子轉身走了。
陸棠看著他喝下一碗藥,將一顆蜜餞塞進他嘴裡,說道:“商序是個很好的孩子,認真,執著,善良。”
“那為什麼……”
“你爹看護你這麼多年,不能因為這個耽誤你爹啊。”
許商序愈發呆滯,他不明白,叫陸棠孃親,為什麼會耽誤爹爹。
陸棠哪裡好意思明說,只得用各式零嘴和小玩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許商序情緒低落,不為所動。
陸棠沒想到他如此認真,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和許晏舟各論各的吧?
這之後陸棠去看了後院園子裡的香瓜,一共四排,兩個品種,如今都長出嬰兒拳頭大小的瓜了。
如此看來,北坡上的長勢應當更快一些才是。
見許商序休息了,陸棠帶著琥珀去了北坡。
她走後,許商序睜開眼睛,小臉滿是不解。
“吳婆婆,為什麼我叫姑姑娘親,會耽誤我爹?”
這和他爹又有什麼關係,明明是他和姑姑之間的事情。
吳婆子輕笑起來,“許將軍將來要娶妻,所娶之妻才是公子的孃親,公子怎麼好貿然叫陸姑娘。”
幸好是個孩子,也幸好陸姑娘不是常人,否則還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實說起來陸姑娘和許將軍倒是般配得很。
只是這話她怎好同一個孩子說。
吳婆子收拾完出去了,許商序眼睛亮起來。
爹爹所娶之妻就是他的孃親,那娶陸姑姑就好了。
他察覺出大人對這些事的敏感,不打算明說。
心裡有數之後,許商序頓感安定許多。
他知道,只有陸姑姑成為他的孃親,他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