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迴盪著司墨離的沙啞嗓音。
他自言自語，聲音呢喃，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涼念禾的臉上。
“我真想，掐死你。”司墨離說，“然後，再跟你一起死。”
怎麼會如此的痛啊……
司墨離抬手，伸到了涼念禾纖細的脖子前，然後，虛虛握住。
他的手指，能夠感受到涼念禾身體的溫度，還有她脖頸動脈的跳動。
她是鮮活的，是有生命力的。
“反正我們的孩子都沒了，我們活著，又還有什麼意義？你更不可能再為我懷孕，”司墨離一字一字，說得那麼傷心欲絕，“你太狠了，涼念禾……”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收攏了手。
無邊的恨意，痛意，交織在一起，司墨離連吸一口氣都是痛徹心扉。
他再用力的話，涼念禾的呼吸就會阻斷。
隨後，她會慢慢窒息，直到死亡。
可是……司墨離怎麼下得去這個手啊！
他的手在抖，手背上都是青筋，卻一點力氣都不敢用，生怕他真的會不小心折斷她纖細的脖子，怕她……
死了。
直到這個時候，司墨離對涼念禾，還是愛大於恨！
他也終於明白，這輩子，他愛涼念禾愛到沒有自我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是在哪一刻哪一分哪一秒，我愛上了你？嗯？”司墨離問，“我為什麼會愛你？”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也許，愛本身就是無解的命題。
一滴眼淚滾落下來，正好落在涼念禾的唇角邊。
那是……司墨離的淚！
他哭了。
為他死去的那對雙胞胎而哭，為他和涼念禾的未來而哭，為他愛她，卻得不到她而哭！
涼念禾的唇沒有血色，微微發白。
很快，她的唇角辦，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淚珠。
涼念禾的唇，微微動了動。
隨後，寂靜的病房裡，響起了一聲很輕很輕的呢喃：“司墨離……”
司墨離渾身一震，抬眼望去。
只見她閉著雙眼，眉頭輕輕的蹙著，正在細聲細氣的喊著他的名字：“司墨離。”
他喉結滾了滾。
似乎是得不到回應，涼念禾又喊了一聲：“司墨離……”
明明那麼恨，恨到想掐死她，可是在她喊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又突然之間，全部都能夠原諒了。
“我在。”
司墨離應下，手慢慢的收回，落在她的手背上，重重一握。
“涼念禾，我在。”
聽到了他的聲音，涼念禾蹙著眉頭，慢慢平整。
只是，她好像在做夢，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司墨離靜靜的看著她，將她的夢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孩子，我們的孩子……”
“不是……不是野種。”
“是我和你的孩子……”
“留下他們，司墨離……”
“那一晚，是你，是我。”
病房裡，只有涼念禾的聲音。
一字一句，還是狠狠的戳在司墨離的心臟上。
她知道，她真的都知道。
寧以楠沒有騙他！
“既然知道，你還要打掉！”司墨離說，“為什麼不留下，為什麼！？”
其實他和她的緣分，一開始就註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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