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喬表情頗有些不懷好意的興奮,謝風玉反應卻很冷淡。
“別人朋友往來,我們跟在後面偷窺算怎麼回事。”謝風玉垂目提筆,漫不經心謄寫成績,“不成體統。”
楊喬卻道:“話不是這麼說,老謝。那可不是普通的朋友,是沈柔新找的小白臉兒。雖然她這會兒跟你鬧翻了,但你難道真就放手,眼睜睜看著她跟別人跑了?”
謝風玉翻一頁書冊,淡淡道:“我已然問過她,她心意已決。既如此,強人所難非君子所為,我自然是放手。”
楊喬頓時露出肉疼的表情:“誒你這人!女人說話怎能當真,哄一鬨不就好了?多大點事。”
他語氣十分不以為然,謝風玉卻嘆了口氣,放下筆道:“這就是你一直孤家寡人的原因麼?”
楊喬被會心一擊,捂著胸口說不出話,謝風玉這才微微笑了起來,彬彬有禮道:“往日裡對她如何縱容退讓都好說,我樂意,並且甘之如飴。但她這樣乾脆利落地甩掉我,轉頭就去尋歡作樂,我到底不是聖人,做不到無動於衷,更不要說還賴上去跟蹤……此事休要再提了,我必不會做,做了就是禽獸。”
他如此說著,然後半個時辰後,和楊喬出現在國子監東邊的康平坊中,前面不遠處便是並轡而行的沈柔三人。
楊喬躲在槐樹後,偷偷摸摸往前面沈柔看一眼,又往身邊謝風玉看一眼,道:“誰說做了就是禽獸來著?”
謝風玉神色不變:“我想了想,身為學長,總不能看著丹青院的新生誤入歧途,被一個女紈絝給帶偏了。是以以身入禽獸之道,正印證了佛經所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楊喬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大為鄙視地望著他,謝風玉只置若罔聞,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楊喬安靜去聽。
楊喬憤憤然閉嘴了,而此時正值黃昏時分,坊中堪堪掌燈,又人來人往,是以沈柔並未發現身後有人在跟著。
她只是和顏悅色問身邊的唐渡:“今日考試感覺如何?題目可還會做?”
唐渡沉默著搖了搖頭,半晌問道:“你們長安的學生,居然學這麼多東西麼?”
沈柔笑道:“那倒也沒有,你不必有壓力。”
葉佳也道:“是啊,雖然博士們講學很多,但聽的人少啊,倒是博士講四海風土人情,還有什麼仙山怪獸時挺有意思,我還做了筆記呢。”
唐渡默默聽著,道:“我……連四海風土都不知,我長這麼大,只在肅州待過。”
“那也很好啊,我連肅州都沒去過。”沈柔笑吟吟的,“能給我講講肅州是什麼樣的麼?”
沈柔和葉佳都望過來,唐渡被兩位小娘子期待的目光看著,一時都僵硬了,半晌才道:“其實也、也沒有什麼。就是城牆、土地、軍衛。”
葉佳道:“那和長安也差不多。”
唐渡卻搖頭:“不,差遠了。肅州的城牆又矮又破,土地種不出糧食,只能長野草,軍衛也從來都是灰頭土臉,不像長安的羽林衛,嶄新的明光鎧穿著,連戰馬的嚼頭都鑲著銀片。”他說到這裡,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補充道,“不過若真刀真槍打起來,一定是我們肅州軍衛贏。”
沈柔聞言笑了:“你的意思是長安這邊都是繡花枕頭?”
唐渡道:“我可沒這麼說。”
“可你就是這個意思!”葉佳嘀咕,“說這麼厲害,我才不信。長安六軍禁衛都是各家選出來的年輕力壯的男子,又被將軍們和陛下親手調/教出來,尤其是左右飛騎營,個個以一敵百,你那個什麼肅州衛,絕無可能敵得過。”
她頗有忿忿之色,唐渡卻難得沒有退讓,而是眼神飄忽著,不看葉佳,作為沉默的反對。
沈柔見狀都笑了,笑完又道:“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