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分鍾,六個人中只剩下容朗還沒踩到貓屎了,這時姚銳一記抽球,球划著一條高高弧線向著下山的臺階飛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姚銳指著容朗,“兄弟,就你還沒踩到貓屎了,撿球這事非你莫屬。”
容朗只好跳出貓砂盆,順著下山的小路搜尋足球的蹤跡。
這條路當初是用紅磚砌成的,公園罕有遊人,也沒有人維護,紅磚縫隙裡早就長滿雜草青苔,路邊的樹木枝葉都伸到了路上。
他拾階而下,不斷撥開遮住視線的樹木枝條。有幾次,樹枝差點把他頭上的棒球帽勾掉。他乾脆把帽子抓在手裡,給自己扇扇風。
馬上就九月了,b市卻依然炎熱。
他走了很久,終於看到那隻汙跡斑斑的足球。一棵柳樹不知什麼時候倒在了臺階上,乾脆就橫臥著生長,茂盛的枝條早就把臺階堵得嚴嚴實實。也難怪鮮有人再來這公園了。
足球順著臺階滾下來,到了這裡也被擋住了。
他戴好帽子,剛要把球撿起來,皺皺眉,揪了一把身邊的雜草去擦球。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種極有規律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不斷用力踩踏地面。
他抬起頭,從柳樹枝條的縫隙向外看去。
柳樹擋住的小路之後是一個小小平臺,像是給上山的人中途休息的地方,有七八平方米大,四周有一圈石頭砌成的長椅,一個紅衣人背對他而站,對著空空的石椅跺腳擺手。
容朗寒毛倒立,腦海中浮現出各種怪談誌異,四周一時間靜得嚇人,除了蟬鳴和鳥鳴就只剩下那個怪人一下一下腳踏地面的聲音。
突然間,那紅衣怪人轉身一跳,正對著容朗的方向伸出右手,張開手掌扭動手腕,像是在用力擰開一個他看不見的閥門。
他嚇得本能後退,被腳後的臺階一絆,跌坐在地上。
電光石火間,他看見了那紅衣怪人的臉——那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女。
他的恐懼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怪異、陌生的感覺,像是熱乎乎毛茸茸的一根羽毛搔了他不知哪裡一下,那股輕微又不可忽視的癢一下從心房彌散到四肢。
她是在跳舞。
她耳朵裡插著一對白色的無線耳機,隨著他聽不到的音樂握拳、揮手、扭腰、跳躍。
她身後的石凳上放著一臺手機,隱約能看到螢幕上也有幾個人在以同樣的動作舞動。
原來,她選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練習舞蹈。
這時,她帥氣地下蹲,再利落地掃腿,跳起,伸直右臂做了一個充滿挑釁的手勢,然後,她又單膝跪地,反手撐地,身體變成一條鐵橋,再用力一撐地站起來。
容朗第一次看到女孩子跳這種充滿陽剛的舞蹈,還跳得如此富有魅力。
收尾動作太過激烈,她那件紅色短袖連帽衫的帽子扣到了頭上,她右耳的耳機也掉了出來。
她把帽子從頭上撥下來,嘴唇微動,說了句什麼,低著頭尋找那顆耳機。
平臺上只有她跳舞的那一塊地是乾淨的,大概是被她清理過,四周到處是灰白色的小石礫、碎掉的小水泥塊和雜草,她找了一圈,沒找到那顆耳機,嘟著嘴把另一隻耳機摘掉塞在短褲口袋裡。
容朗有幾次想出聲告訴她,那顆耳機就在這兒!在這顆蒲公英下面!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發不出聲音,眼睛一眨不眨地跟著這女孩。
她提起石凳邊上的揹包,取出一瓶水喝了幾口,雙手交放在身前,抓住套頭衫邊緣抬手一拉,把那件短袖連帽衛衣脫了下來。
容朗臉猛一熱,連忙把臉側向一邊,可他的餘光立刻發現,這女孩在紅色衛衣下穿了件黑色的露臍背心,又或者,這衣服應該叫做運動胸罩?她腰後面的汗珠在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