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照顧他,或者說,渴望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是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
看著這洗菜池裡的青菜,傅承焰立即挽起袖子,“我來。”
“不用了哥哥,”江寧小手一把按住他胳膊,“是我邀請你進來吃飯的,怎麼能讓客人來做這些呢?”
江寧又朝他露出笑臉,“哥哥就站旁邊看我好啦,我雖然小,但是我什麼都會做。我一個人生活慣了,什麼都會點兒。”
“你一個人住?”傅承焰有些訝異。
“嗯,爸爸在城裡上班,很久才回來一次。”江寧小手伸進洗菜池,繼續洗菜。
“你媽媽呢?”傅承焰問。
江寧洗菜的手頓了一瞬,又很快恢復洗菜的動作,“我沒有媽媽。”他答得稀鬆平常,好似在回答今天天氣怎麼樣。
傅承焰卻莫名心中抽痛,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江寧沒有母親,還是在心疼一些別的東西。
總之,他在聽到那句話時,心裡又痛又難受。
他沒再繼續問江寧的媽媽在哪兒,也沒有繼續說話。
江寧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感受,只是一邊把洗好的青菜往瀝水籃裡撈,一邊問,“哥哥你從哪兒來的?”
“燕城。”傅承焰毫無防備脫口而出。
不論是出於對一個四歲小孩兒的理性判斷,還是出於別的彷彿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都讓不信任任何人的他將自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這個小孩兒面前。
而且只要他問,他還可以說更多。
“燕城是哪裡?遠嗎?”江寧問。
“很遠,有機會帶你去。”傅承焰說,“到時候,你也去我家吃飯。”
“謝謝哥哥。”江寧說,“不過我可能不會去的。”
傅承焰心臟驟停了一瞬。
聽到江寧說不會去燕城,不會去他家,那種心痛的感覺比剛剛還強烈數倍。而且心痛中還夾雜著巨大的失落感,好像整顆心都空了一般。
“為什麼?”傅承焰問,他的呼吸不自覺沉了些。
江寧朝他揚起笑臉,“因為我的家在這裡呀。”
那天中午,傅承焰吃了一碗小江寧親手煮的青菜雞蛋麵,彷彿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當天晚上,傅承焰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傅承焰和江寧都已成年,只是江寧已經不叫江寧,而是叫江一眠。
一開始,傅承焰見到江一眠的時候,是他二十八歲,江一眠二十歲的那年。江一眠一身純白浴袍坐在他床前,胸口處能看見猙獰的傷疤。
接著就是他多年後得知江一眠就是江寧的時候,他衝到機場接江一眠卻沒接到人,最後在寒冷的雨夜裡見到匍匐在地,下身血肉模糊的江一眠。
那個畫面讓他很難受很心痛,一如白天時那樣心痛。
陷入夢境的傅承焰眼角滑下一滴淚。
他想,如果他早一點,早一點找到人,他的小江寧就不會失去雙腿。
後來他把人抱回家,明媒正娶,呵護備至地度過了五年時光。
卻被一場大火將一切都燒了個乾淨,包括他的愛人,同時他也在大火中無比自責和遺憾地結束了生命。
但一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