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雲來後,三個人在房中竊竊私語,賴嬤嬤不知出了個什麼餿主意,只聽林紋嘻嘻笑道:“真能這樣把人捂死麼?”秋悅心裡連叫糟糕,再進房後,又勸了林紋幾句,險些惹惱了她,再不敢吭聲了。
林紋命人叫賴嬤嬤和倚雲,這邊小丫頭剛走到院子大門,就見幾個婆子攙扶著一個人畏畏縮縮地走來了,那人頭上淌血,面如白紙,正是倚雲。小丫頭嚇了一跳,連忙跑回去回話。
“什麼?那賤婢竟動手打了倚雲?”林紋聽了跟著倚雲去的周福家的回報,從暖炕上站了起來,“怎麼打的?把人抬進來我看!”
秋悅聽得心肝亂顫,連忙勸攔住:“我的姑娘啊,你沒聽她說‘滿臉是血’麼?可不敢看,嚇到你怎麼辦?”
林紋把她往邊上一推,“我不怕!我老子是車騎大將軍,家中幾位兄長都在軍中效命,若非我是女兒身,也敢上陣殺人,怕什麼血!”她雖然這麼說,下人們還是趕快給倚雲簡單洗了洗才送她進來。
倚雲頭皮和耳朵上的傷口其實不深,瑤光的主要攻擊點是她四肢和軀幹,不過她頭皮上的幾綹頭髮被椅子腿兒狗牙一般的斷口夾住撕掉了,頭皮現在還是血淋淋的,看著就比較嚇人。
林紋看了一眼覺得噁心,趕緊轉過臉,又罵跪在地上的周福家的和王大林家的,“你們是死的麼?就不知道上去幫忙?”
兩個僕婦嚇得不敢作聲,半天,周福家的才說,“王妃娘娘,您是沒見到韓姨娘那樣子,彷彿惡鬼附了身似的……”
鬼神附體之說向來是公侯王府中忌諱的,更別說這時還在正月裡,秋悅一聽就大聲喝止:“仔細說話!”
周福家的繃著嘴,戰戰兢兢,正不知該怎麼辦呢,賴嬤嬤腳下生風進來了,慌里慌張道:“小姐,太妃回來了,鑾駕已經到了榮泰坊了。”
“什麼?太妃不是明日才回來麼?”林紋疑惑地看向秋悅。
秋悅心裡連呼“苦也”!我的小姐,太妃為什麼提前回來了您心裡還沒點數麼?你可能最多抄抄佛經就算受懲罰了,我們這些跟著的下人可不知道還有命沒有呢。
這時也顧不上分說,她趕緊催促林紋,“王妃,趕快更衣,準備迎接太妃鑾駕吧。”
端王生母是先帝常泰帝所封淑妃,與林太后是同族堂妹,但比太后年輕十幾歲。現在的皇帝景和帝,生母懿貴妃在他五六歲時沒了就一直由淑妃撫養,所以景和帝登基後對淑太妃十分優容,雖然端王早已分了府,但仍時常留太妃在宮中小住。今年正月初一宗族命婦入宮拜見,皇帝又順例留了太妃在宮中小住,以往太妃都要住到二月二才回王府,今年卻提前了十幾天。
作為淑太妃的兒媳婦,端王妃必定要出府門迎接的。
端王府正門敞開,僕婢們提了燈,從王府大門一直站到榮泰坊牌樓下,王妃也穿戴整齊,站在大門等候。
等了大約一炷香工夫,只聽鑾鈴聲聲,一群太監宮女開路,太妃鑾駕來了,十六人抬的硃紅描金漆大紅猩猩氈暖轎停在了王府正門前,秋悅扶著林紋走上前,林紋行了半禮,屈身道:“恭迎太妃鑾駕聖安。”
林紋等了一下,就要站起來,右臂卻被秋悅一拽,只見燈下她緊皺著眉毛直給自己使眼色,不由愣了愣,又屈著身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隔了兩息時間,才聽得太妃說了句,“起來吧。”
這句話語氣十分冷淡,是以就算林紋這種沒心眼的也聽得出來。她不由十分奇怪,若在平時,太妃恐怕早就叫她一起上了暖轎進府了,今天竟然就任由她這麼小媳婦一般跟在轎子旁一路走進了太妃在王府中的居所春暉園。
太妃面上一派平靜,任林紋做足了一個媳婦應盡的禮數,親手將淨面的巾帕投入金盆,蘸了熱氣騰騰的水再擰乾,再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