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講座,前半截講原理和演示,後半截提問答疑。
瑤光怕冷場,事先還叫學生們準備了些問題,要是沒人提問就當托兒,沒想到場面異常火爆,亂哄哄一團,什麼問題都有。
短暫的意外之後,瑤光忙叫楚胖子安排整理秩序,一排一排提問。畫院講壇是十人一排座位,共十五排,但這是過道和講堂外的迴廊上都擠滿了,人聲鼎沸,聽到提問規則都炸鍋了,紛紛嚷嚷不公平。
瑤光好懷念有麥克風的日子。
還好她早又準備,問女先兒們借了兩根說書先生的醒木,抓起來一手一根像鼓棒一樣啪啪啪往講桌上一頓亂磕,大周人民被從未聽過的動次打次節奏給驚住了,鴉雀無聲。
瑤光高聲道:“既知今日是我來開壇做講,為何不早來?這世間又哪來那麼多公平?聽過講堂中的人問的問題後,若誰還有問題,寫下紙條勞人遞上來,我會擇言之有物者回答。”
她話音一落,講堂內外又輕聲騷動了一陣,一位坐在第一排穿著畫院學子青色斕衫的少年率先站起來發問:“韓道長,我是畫院學子向白駒,我曾多次到明月道院求問,想拜您為師,可每次都被惡僕驅趕,聖人曰:有教無類,敢問道長,可是因為我是男子,就不願收我為徒?這不公平啊!您怎麼就知道我的才能天賦遜於您那幾個女弟子呢?”
瑤光差點笑噴。她看看這位一臉憤慨的少年,笑道:“向同學,敢問,畫院中可有女畫師?女學子?”
向白駒啞然。
瑤光溫言道:“我自不知你天賦才能與我的弟子們相比如何,可若非當今聖上不拘一格,又蒙黃首座抬舉,你又如何會知道我?如何會想要拜我為師?就如我剛才所說,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公平?如果我現在問你,若我上疏請奏從此女子也可考取畫院,請問,你做何感想?”
這番話說完,講堂內外嗡嗡一片,許多人交頭接耳,還有人對向白駒指指點點。
瑤光溫和地鼓勵他,“我無法收你為入室弟子,但只要我能來畫院講學,我的講堂中必然會為你留一席之地。”她示意向白駒坐下,“下一位發問吧。”
大周畫院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堂下坐的原不止學子,還有不少畫師,他們問的問題也有不少相當內行。
瑤光一一作答,有時還會和發問者探討,甚至是一同上臺在畫紙、泥灰板上示範。
瑤光心中暗想,我得像衛夫人那樣寫一本理論書。
衛夫人是誰呢?
的同學們可能不熟,但衛夫人的一位學生大約全世界華人都知道,就是王羲之。
衛夫人不僅留有《名姬帖》,還著有《筆陣圖》,在其中歸納評價了書法理論,並提出許多自己的觀點,這卷書,也成為學書法者必看的一本書。
不知道衛夫人的同學也不必慚愧,韓瑤光要不是有定尋這個頂級私教,她也是個只知道《蘭亭序》不知道衛夫人的不學無術的傢伙。就連《蘭亭序》,她都是聽周董的歌才知道的。
瑤光想到這兒,就拿出自己的速寫本和炭筆,將對她有啟發的問題一一記下來,準備回去後整理。
她這舉動是習慣成自然,但在許多畫師學子眼中,觸動卻挺大——原來韓道長所說的“學無先後”“三人行必有我師”並非空談,原來她真的是走到哪兒學到哪兒隨身帶著紙筆啊……
也有人想,原來傳聞說韓道長中炭毒後不僅失憶了還記性不好是真的……
講座結束後,瑤光又受黃首座楚胖子邀請去公款吃喝了。
這一次,黃首座對瑤光真誠了許多,再次提出了要她來定期講座的事。不像上次只是說說而已,還挺認真地想定下每旬一日呢。瑤光就問他,“首座,這都好說,我現住在郊外明月道院,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