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的秦霄,乾淨清瘦,一身傲骨。
此刻在他的記憶裡,逐漸遠去。
秦霄看著江一眠的背影,絕望地垂下伸出的手。
一群保鏢從後臺出來,朝江一眠齊齊行禮,然後快步跑向宴會廳正中。
踏入後臺,江一眠回頭,漠然往廳裡瞥了一眼,保鏢們把屍體一般的秦霄架了出去,留下那些染血的玻璃渣,在晶瑩的燈光之下折射出猩紅的光。
“夫人,”傅承焰把人擁進懷裡,大手輕撫江一眠腦後的發,疼惜低語,“辛苦了。”
江一眠不發一語,只靠在寬闊結實的胸膛裡緩緩閉上眼眸,仔細感受著傅承焰的體溫和氣息。
優雅輕快的小提琴聲響起,無事發生一般,宴會廳內迅速恢復之前的熱鬧景象。
訂婚宴持續了三天,這三天網路上和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江一眠和傅承焰的新聞。
秦霄自那天被架出莫麗斯酒店後,就像失了魂一樣,在醫院病房盯著牆上的電視機。
新聞頻道,全天都是新聞,他就那樣不眠不休地盯了一週。
出院時,是李嚮明來接的。
回到秦家別墅,秦霄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機械一般制動輪椅,進了江一眠的房間。
他關上門,滑到衣櫃前,開啟櫃門,把裡面江一眠的所有衣服都取下來扔到床上,然後從輪椅裡艱難起身,爬到了床上。
他把身體縮排那些衣服裡,顫抖著,渴求著撫慰。
儘管江一眠的氣息已經很淡很淡了,淡到他需要靠努力幻想才能聞到一絲不知真假的香氣。
長夜難熬,自從江一眠搬出秦家後,他就患了嚴重的失眠症。時常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即使後來靠藥物,也無法安睡。睡幾十分鐘就會醒一次,醒了又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
那些日子,他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在醫院裡度過的這一週,更是全無睡意。秦霄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死在江一眠的鞋尖上。
他在黑暗裡睜開乾澀的雙眼,彷彿又看見江一眠蹲在他身前捧住他的臉,輕聲對他說,“不夠。”
“遠遠不夠。”
這句話每天都會出現在秦霄的腦海裡,無數次。
他總在想,江一眠是不是在給他機會。可他的腦子就像年久失修的重型機器一般,無論齒輪怎麼發力,就是制動不起來。
他不知道該怎樣做,還能怎樣做,才會讓江一眠解氣,甚至只是看他一眼,為他牽動一次情緒。
難道非要他死了才行嗎?
秦霄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黑夜裡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房門。
看得久了,好似江一眠真的開啟房門,走了過來。
期末考結果已出,江一眠拿下經管系第一名,獲得轉專業資格。
鋼琴演奏、音樂理論和麵試均進行完畢,轉專業申請順利透過稽核,已經在燕大校內和官網上公示出來了。
鋼琴專業的導師打來電話時,江一眠正和傅承焰一起幫著傅妤修剪園子裡的花枝。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一個轉身,興奮地跳到傅承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