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求生的第十天傍晚,妮妮完成了一天繁忙的工作,依舊站在河邊眺望。
天黑得更快了,快到太陽一消失,她就得點上燈籠,不然只能在影影綽綽的昏暗中憑著記憶行走了。
走進沼澤林的時候,她似乎聽到有人在遠處叫“妮妮”。她停下來,先看看周圍,再提起小黑豆豆的籠子看看,再側耳傾聽,四周只有秋蟲唧唧的聲音。沒有風,連樹葉晃動的聲音都沒有。
她繼續向前走,腳下的碎石子和木屑被踏中時發出咔嚓咔嚓的輕響,燈籠的光所及的範圍只有她周身兩三米,灌木草叢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又緩緩向後移動。
就在這時,她又聽見有人在呼喚她。
一瞬間,她童年聽過的各種志怪故事通通浮現在腦海——丈夫外出打獵不幸身亡死去七天後魂魄飄回家呼喚妻子;熊將上山採藥的男子吃掉後被男子怨靈俯身,又跑回村莊,吃掉了為他辦喪禮的親朋;精怪聽到喪偶的妻子哭泣呼喚丈夫的名字跑來作祟……
妮妮背後寒毛直豎,當即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下來。
她轉過身,快步向著溪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槍握在手中。
妮妮跑到了竹橋上,向著河谷的方向眺望,這時夜幕已經籠罩四野,即使再怎麼努力,目力所及之處也只能看見一些模糊的輪廓。
她又提著燈籠向河谷走去,突然間,對面的山林中亮起了兩個小光點!
“我在這兒!”妮妮看見那兩個小光點的時候激動地往前跑了兩步,大喊著,她隨即意識到對面的人可能聽不到她的叫喊,但他們一定能看到她提的燈!
妮妮放下小黑豆豆的籠子,把背後的斗笠摘下來,擋在燈籠前,擋一下,拿開,再擋住,拿開,反覆幾次,明知他們聽不到,她還是大喊,“我在這兒!你們好麼?”
等了好一會兒——也可能是幾秒鐘,對面的光點也像她剛才那樣閃動,有規律的一明一滅。
“哈哈哈!”妮妮笑了幾聲,伸手抹抹臉上的淚。
他們還活著!
她緊接著又擔心起來,一定是有人受了很重的傷,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
天哪……
她急得團團轉,可是又做不了什麼。
他們是在向我求救麼?
正在著急的時候,對面山上的光點又多出一個。她很快想到,那是他們升起的篝火。他們要在對面住上一夜,天亮才能繼續趕路。
那也就是說,他們應該沒有大礙?
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這麼想了。
她又讓手裡的燈籠閃動幾下,對面很快也做出同樣的回應。唉,要是大家懂摩斯密碼就好了,那就可以用燈光打訊號了。可是這個時代,除非是考古迷,誰會懂那玩意呢。
這點懊惱很快被巨大的歡喜沖淡,妮妮又哈哈笑了幾聲,提起小黑豆豆向山上跑去。
她跑到齊盛的營地,把他立在小溪邊的陶燈籠挨個點亮。
這些陶燈籠是當路燈用的,樣子像兩個扣在一起的陶碗,不過兩個碗上下有很多小洞洞,讓光從裡面透出來,碗的側面還缺了一個大口子,下面的碗裡裝著一個陶土捏的小碟子,裡面盛著脂肪和燈芯,點燈時把引火柴從缺口裡伸進去就行。這路燈的光亮不算很大,但只要不是特別大的風雨,燈就不會被淋熄。
路燈每隔兩三米一個,從溪邊一直延伸到廚房旁邊。
點亮了所有的路燈,妮妮站在廚房外用來做陶器的大臺上,向著對面的山上看,只見一個小光點不斷忽閃,像是在用極快的語速跟她說話。
這肯定是0079。
她跳下臺子,一路微笑著走回自己的營地。
也許是太開心太興奮了,妮妮這一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