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兩條岔道,一條是出城的路,一條是往汝陽城最繁華街市,酒樓茶肆雲集,柳絮想了想,告訴轎伕往出城的路追下去。
趙琛輕車簡從,一定要是去個隱蔽的地方,不大可能是去鬧市,他出門僅一乘四抬大轎,沒發現周圍便服侍衛,若有侍衛暗中保護,王爺貼身護衛的鼻子都跟狗一樣靈敏,發現後面有一乘轎子跟著,早就攔下。
柳絮的小轎來到城門,轎伕猶豫不想出城,越追越遠,這是要追到何時,況有疲憊不堪,這姑娘看來追不上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停下不走,朝探出頭半個頭的柳絮道;“我二人實在跑不動了,你把轎錢付給我們,你另顧車轎。”
柳絮商量再追一乘,轎伕只是不允,說啥不出城,柳絮無法,付了轎錢,轎伕抬著空轎走了。
柳絮捏捏錢包,心疼,去掉大半,暗想回去不僱車,兩腳走回去,抱怨,費了不是銀錢,人跟丟了。
柳絮失望,站在城門旁,朝城外瞅了一眼,這一眼,立刻精神一振,那廝的轎子就停在離城門不遠處,柳絮興奮,提裙朝城外奔去,一路小跑,望著停在道邊上的大轎,四個轎伕蹲在地上歇腳,似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前頭那乘轎子裡坐著一人,沉聲道;“後頭那乘轎子不追了嗎?”
宮保氣喘吁吁,從後頭追上來,跑得兩腿痠軟,腿都快不是自個的了,頭上帽子一出城,刮跑了,不敢撿,緊追著王爺的大轎,聽轎裡王爺問話,大喘了一口氣,方道:“剛才跟丟了,不知怎麼又尋摸追來了,沒走岔道,奴才看方才那乘轎子回去了。
趙琛興趣索然,剛才故意戲弄後頭那乘轎子,這會子那轎子大概已被截住,轎子裡的人被侍衛們捉住,看看到底是誰派來跟蹤的人,又納悶,是誰這樣愚蠢至極,明目張膽跟蹤自己。
趙琛探頭往後看,剛想吩咐轎子原路返回,突然,怔住,就見一個熟悉嬌小的身影,朝他坐的轎子跑來,趙琛面無表情的臉,徐徐漫上笑容,笑容一點點擴大,竟忍俊不住,隨即哈哈大笑,大笑不止。
柳絮提著繡鞋趕到轎旁,宮保詫異地眼神看著她,趙琛那廝笑聲朗朗。
柳絮知道受到這廝戲弄,頃刻間小臉漲紅,胸中充斥著無比憤怒,這廝真可惡,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
趙琛看柳絮一臉憤怒,強忍住笑,打趣道;“你一個姑娘家,一路追男人,不怕人看見笑話,你就這麼想我,未出閣的姑娘,舉止應保持矜持、含蓄…..”
柳絮突然衝他大喊:“你下來。”
趙琛被她這一聲喊,嚇了一跳,看她真惱了,乖乖地由轎裡走出來。
趙琛注意到柳絮捏成的粉拳,一時疑她撲上來,痛打他一頓,柳絮一路疾跑,小臉潮紅,泛著水光,鼻尖上細細香汗,一雙眼水汪汪的,藏著委屈,趙琛後悔,把她戲耍得這麼狼狽,萬分心疼,想解釋說,剛開始不知道是她,不知怎麼解釋好,看她薄唇緊抿,怒不可遏,趙琛老老實實站在她面前,等著她發洩,趙琛預計下一刻,她便衝上來捶打他。
突然,柳絮輕柔聲喚道;“王爺。”柳絮的聲音比平常低了幾分,溫柔似水,清甜如甘泉。
趙琛一時疑似自己耳朵聽錯了。
柳絮唇角揚起,盡顯嫵媚妍柔,低喚一聲,“王爺”清亮的眼波專注望著他,趙琛一下子懵了,頭腦立刻昏昏然,不敢相信這聲音發自方才還憤怒得像是要噴出火來,趙琛從頭到腳麻酥酥的,如墜雲霧之中。
“非是民女冒犯,實是有急事相求。”珠玉之聲於耳。
這一句話,把趙琛發散的思維拉了回來,心頭一窒,暗道,難為她如此溫柔,潑性沒發作,這又是姓陸的事來煩我,於是輕咳了一聲,故作沉臉,“找我何事,讓你追我至此?”
柳絮壓下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