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宋宜秋今天特意打扮一番,穿著月白緞旗袍,袍角繡著一支梅,穿著昨天上街新買的白皮鞋,梳著一條長辮子,齊額劉海,頭上彆著一枝鑲珍珠髮夾,腰身纖細,亭亭玉立。
“這是廚房新做的點心,先生歇一會,喝茶潤潤嗓子,吃點點心。”
輕輕柔柔的語調,江南女子的溫婉柔情,絲絲縷縷,撓著男人的心,像足了遲雪蘭。
這般作態,又有那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宋宜秋提著茶壺斟茶,手指纖白如玉,宋鳳寧看她嫻熟的斟茶動作,流暢優美。
這又是遲雪蘭教的,她不知道苦練了多久,優雅的儀態像大家閨秀,根本看不出是拖油瓶,倒比自己還像宋家嫡出女兒。
做作,裝的,宋鳳寧斜眼看著,拿筆在白紙上畫。
顧先生端起熱茶,啜了一口。
瞥見自己的學生在白紙上塗抹。
凝神良久,看不出畫的是什麼。
“三妹,別寫了,一會點心涼了。”
宋宜秋把裝點心的碟子往宋鳳寧跟前挪了挪,磨蹭著多逗留一會。
“放哪裡吧,我一會吃。”
宋鳳寧頭也沒抬,說話的口氣像對女傭小娥。
宋宜秋見兩人都沒搭理她,悻悻地朝外走。
走到一半,回身說;“三妹,點心不夠吃,我去廚房給你拿。”
一碟放了五塊點心,她有多大的胃,這是嘲笑她能吃,宋鳳寧的筆尖甩上去。
“點心夠了,你把水果給我冰鎮上,對了,綠豆湯別太甜了,我下課要吃。”
完全把自己當成傭人,宋宜秋又不能反駁,翻臉,溫溫柔柔地笑著,“好,三妹。”
“出去帶上門。”
宋鳳寧抬起頭,命令的語氣。
宋宜秋忍著氣,出去後,小心地把門關上。
顧聿清端著茶盅,眼睛瞄著白紙,忍不住問;“你畫的什麼?”
塗抹得亂七八糟。
宋鳳寧把鉛筆往桌上一放,說:“蛇精,志怪小說裡的白蛇精擅惑人心,以人為食。”
抽出手絹擦手。
拈起一塊點心,吃了起來。
顧聿清低頭,水霧縹緲,黑眸中閃過一絲笑。
宋鳳寧一口氣吃了兩塊點心,又拈起一塊,點心是酥皮的,點心渣沾在嘴角邊。
隔著茶霧,顧聿清看見一張粉白的臉,嫣紅的小嘴,小口咬著點心,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舐嘴邊的點心渣。
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小姑娘舔舐的動作卻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樓下客廳裡,宋宜秋跟大太太說,“太太,我的家庭教師不用去外面找,太太跟顧先生商量,顧先生上午教妹妹,下午教我。”
大太太想了想,“這倒是個主意,你妹妹說顧先生教的好,我同顧先生說說。”
正說著,宋鳳寧送顧聿清下樓。
大太太站起來,客氣地說;“先生留步,我有個事情要跟先生商量。”
顧聿清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大太太客氣地說;“我想跟先生商量一下,上午教鳳寧,下午教二小姐宜秋,學費一天六元錢,先生看行嗎?”
宋鳳寧看著一旁站著宋宜秋,宋宜秋攛掇母親,難怪現在她對大哥冷淡,原來她在打顧聿清的主意。
怕宋鳳寧又搗亂,宋宜秋沒有露出一點口風。
宋鳳寧緊張地看著顧聿清,揪著衣襟,心裡唸叨著,不答應,不答應。
“承蒙太太看重,顧某很感謝,我朋友開了一間公司,我有股份,我下午要過去幫忙。”
大太太說:“顧先生沒有時間,真遺憾。”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