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
“主教,”林問,“亡靈之軀束縛的靈魂,還有拯救的方法嗎?”
“有,”羊人主教回答,“殺了它吧,這既能拯救他,也能拯救你。”
這個答案不出林的意料,審判官學校的教科書上,對該問題的標準答案也是如此,但它不是林想要的那個答案。
林停頓了片刻,才自言自語般道:“被用來當做亡靈材料的靈魂,在製作亡靈的過程中就受到了損傷,擊破亡靈之軀後,殘破的靈魂會迅速消散,甚至支撐不到隨著冷風去往雪原……”
“但讓那可憐的靈魂,繼續痛苦地被束縛,他會願意嗎?”羊人主教反問。
林抿起唇。
羊人主教轉過身。
他雙手交握在胸前,低下頭向神龕上的神像祈禱。
與源血之母教堂裡,龐然赤裸的源血之母神像不同,敲鐘霜鴉教堂的神龕上,沒有神像,只懸掛著一枚小小的鐘形鈴鐺。
因為多次參加葬禮,林來過敲鐘霜鴉的教堂不少次,卻從未見過這枚鐘形鈴鐺響起過。
所以敲鐘霜鴉到底是鍾還是烏鴉啊?曾經的林每次來,都會產生這樣的疑惑。
今天他無暇思考這個問題了,發現羊人主教不再說話,林乾脆轉身。
也好,也行。
那就殺掉,如果可以,他想慢慢殺光。
就在他背對神龕邁出第一步時,突然——
“叮——”
羊人主教愕然抬頭,瞪大眼睛,沒管黑紗差點從他的羊角上滑落。
神龕上的鐘形鈴鐺,在明明沒有風,也沒有誰動它的情況下,自己搖晃了一下,發出了聲音。
林也回頭,他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
鐘形鈴鐺沒有再響,林倒是透過回溯確定,它確實搖晃了一下。
所以這鈴鐺是會響的?只是他之前從沒遇到過?
林心中冒出一個又一個疑問,不過這些疑問,在此刻同樣不重要。
他重新往教堂外走,背對神龕,邁出了第二步。
羊人主教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的。
“不是沒有。”老羊人忽然說。
“……”林慢慢地轉過身,看向羊人主教,然後看向那枚已經沉寂的鐘形鈴鐺。
“不是沒有,”老羊人凝重地道,“理論上,存在一個能拯救亡靈靈魂的辦法。”
“辛苦了。”灰翠對幫忙募捐的後勤人員道。
後勤人員害羞地低下頭,說了一長串哪裡哪裡我不辛苦的話。
說完後她靦腆抬頭,發現本在和她說話的審判長,不知為何側身對她,看向另一個方向。
審判長在看什麼?
後勤人員好奇。
灰翠看的是一個萬分熟悉的背影,剛從敲鐘霜鴉教堂的對面側門走出,蓬鬆凌亂的及肩黑髮,白色繃帶矇住的雙眼,提著皮箱,腳步匆匆,風衣下襬飛揚。
灰翠看著林的背影匯入人群,最終消失於他的視野。
慢慢地,灰翠的眉頭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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