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周獠打過來的電話時,林隋洲還趕在路上。
三輛車子前後開在沿海的公路上,秋日艷陽把因風翻浪的海水,照映成延綿起伏的金鱗。
林隋洲半眯著眼躲開這陣刺目的光芒,才淡淡朝電話那頭的人丟過去個「餵」字。
至她在醫院發來要進手術室的訊息與地址後,已經又過去兩個鐘頭了,他還在路上的沒能趕到她身旁。
從來沒有哪次,讓他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與煎熬。以至於,沒有任何心力的想應付旁的無關之人。
電話那頭的人,也沒理會他的不耐語氣,滿是氣急敗壞的朝他吼著:「林隋洲!你他媽是什麼意思,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連個聲都沒吱。還好人平安的逃出來了,不然你他媽就連累了條人命。今晚把時間空出來,我去找你!」
這陣怒急的大喊大叫,震得林隋洲耳膜發麻。他垂眸把手機拿開些距離,才朝對方回話:「人平安逃出來了,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網路上都議論瘋了,你還不知道嗎?」
林隋洲一邊拿著手機聽他說話,一邊傾身點開鑲在前座後背上的平板電腦。
根本不用搜尋,最熱的榜首那條就是。標題所含的內容,讓林隋洲的心臟與手指忍不住的隱隱顫抖。
但他還是穩住情緒,點選進去。
影片的最初,是行車記錄儀拍下的片段。
一輛行駛中的車子,忽然急剎的停下,同時的,有道女人的高吭尖叫聲響起:「啊……」
緊接著又有道男人的慌張辨解聲響起:「不是我撞的,是從坡上滾下來的!……快,快下去看看人怎麼樣了,把你的手機開啟拍著存證據,不能憑白無辜的讓人纏住訛了。」
說著,兩人下車走到車頭位置,停在行車記錄儀的拍攝直線角度裡。
女人的手機鏡頭,對準著離車還有段距離的地面上。那兒躺著個身上汙髒染血的女人,正掙扎的從地面爬起來。
她邊上的男人鬆了口氣:「看吧,隔著這麼遠,山坡上還有草被滾壓下來的痕跡,不是我撞的。圓圓,快拍一下存證據。」
在他這樣說完後,握著手機的女人果然把鏡頭對著山坡上拍了幾秒。隨後,才重新轉回已從地面爬起來的女人身上。
手機鏡頭裡身上染血的女人,笑得滿臉的如釋負重。抬起右手擦了把臉,又把頭髮簡單的攏了攏,「拜託你們,能幫幫我嗎?絕對不訛人,非常感謝你們。我遇到些事情,想借用你們的手機報個警。再有,我手上有傷。如果可以,想搭個便車去醫院。當然,我會讓我的家人馬上趕過來,不會麻煩你們太久。」
拿著手機拍攝的女人,突然發出聲驚叫:「啊,原來是你!想不到今天早上,網上鬧得風風火火的娛樂新聞,居然會是真的……」
他的女孩兒,嗯,就是他的女孩兒。她十九歲那年,還是個小丫頭時就表白說喜歡他了。
那時,她從某個精品店裡走出來,大膽的站在他身邊。
微微歪頭一笑,一臉彷彿認識他很久模樣的打起招呼來:「你看中了哪個禮物,是想寄回給國內的親人吧?我也在挑禮物往回寄,需要幫忙嗎,我對這個還挺在行的。」
紛紛飄落著碎雪的陰霾天氣裡,女孩兒繫著條鮮紅色的圍巾。
擁有同種膚色卻國際母語不同的人太多,她一開口卻是他所熟悉的。
林隋洲說不清楚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開口回她的話。
「嗯,想送件禮物給我弟弟。」
他的女孩兒,因為他的回應,更是愉悅了雙眸。
「他多大,平時喜歡哪方面的東西?」
究竟當時是懷著種怎麼樣的心境允許她纏上來的,林隋洲已經不想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