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馮姨娘束手立在一旁侍候。
看她進來,杜氏道;“言兒,在老太太屋裡吃過飯了?”
傅書言道:“吃過了。”
“我早就說你小小年紀上什麼學堂,起早貪黑,鎮日這麼辛苦,你不是男孩子,掙個前程,博個功名利祿,光宗耀祖。”杜氏是心疼女兒。
“母親,言兒不覺得辛苦。”
讀書讓人明理,拓寬眼界,這個陌生的朝代,她要學的還很多。
傅書言瞅一眼立在一旁的馮姨娘,馮姨娘小腹微凸,已有三四個月的身孕,杜氏聽蔡媽媽的主意,讓馮姨娘每日到上房立規矩,傅書言不知道這是折磨小妾,還是折磨杜氏自己,看著小妾懷了夫君的兒女,給自己添堵。
規矩該立得立,小妾該打壓打壓。時機和火候大有說道,等她生完孩子,早晚來主母跟前立規矩不遲,顯出正妻的度量,她懷著胎兒,萬一有什麼閃失,杜氏就落下個刻薄名聲。
像傅家這種勳貴世家的子弟,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她大伯母厲害,還有庶女,妾通奴僕,只要小妾守規矩,沒必跟這種半主半僕的較勁,姨娘生子也是庶出,三房已經有嫡子軒哥,杜氏只要好好守住軒哥,穩坐三房主母的位置。
一葉障目,杜氏所有心思都放在這個姨娘身上,以至忽略真正搶奪她夫君感情的人,傅鴻對喬氏才是平等的男女之愛。
蔡媽媽固然是在深宅大院裡混老的,杜氏孃家後宅平靜,蔡媽媽一個深宅婦人,見識有限,未免目光短淺。
傅書言問;“六妹妹今兒沒上學?”
馮姨娘不自然地笑了下,“六姑娘今兒早起不舒服,學裡請了假。”
六姑娘傅書湄三天打魚兩天嗮網,學裡經常請假。
杜氏母女說話,對馮姨娘破例開恩,“你下去吧!”
馮姨娘站的腳軟,慶幸七姑娘回來,得以回房,不然杜氏不定要留她到什麼時候。
“女兒看見父親回府了。”
“你父親回來換件衣裳,又出去了。”杜氏一點不疑。
傅書言打消提醒母親的念頭,她母親知道又能怎樣,杜氏這種女人,心思單純,估計沒別的手段,哭哭啼啼,倒惹男人厭煩,杜氏宅鬥經驗不足,反倒容易壞事。
男人心在外面,對家裡賢妻,心裡有一分愧疚,目前她父親,顧著臉面、夫妻情分,若鬧開了,彼此生分了,就無所顧忌了。
古代女人若因為男人泛情鬧,不說男人不是,反說家裡妻子不賢,古時候是男權社會,許男人放火,不許女人點燈。
傅書言母女正說著話,傅鴻邁步進門,手裡拿著一個匣子。
“老爺回來了。”杜氏道。
傅書言下地,規規矩矩喚了聲,“父親。”
傅鴻坐在炕桌另一頭,把手裡的匣子遞給她,“言兒,這匣子珍珠,成色還不錯,拿去玩吧!”
傅書言看父親臉上竟有討好的意味,接過,蹲身,“謝父親。”
傅鴻看樣子是要歇在上房,傅書言告退。
出了上房,沿著夾道往後走,檀香提著羊角琉璃燈照著腳下的路,道;“姑娘今兒偏趕上了老爺拿匣子珍珠回來,平白多得了好東西。”
傅書言回房,開啟匣子,淡粉色的珍珠,圓潤大小均勻,琉璃燈下發出柔和的光澤。
思忖珠子放著也白放著,不如做成珠花,送姐妹們戴,命檀香取出紙筆,伏在桌上,按照每個姊妹的喜好,分別設計不同款的樣式。
傅書言脫了繡鞋,躺回去,黃昏時分,傅書言醒來,傅老太太坐在一旁看著她,“七丫頭,白天睡,晚上又睡不著了。”
傅書言看屋裡光線不很明亮,問;“開晚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