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沒看路,慌張躲開,人心渙散,不是個好兆頭,大概□□氣數將盡。
侍衛趕開前方路人,她如今是王府世子妃,出行不似慶國公府小姐,排場皇家有規制,為她出行帶來不便。
傅書言看天早,藥鋪裡沒什麼人,進去鋪子,兩個夥計剛招呼一聲,“夫人買什麼藥?”
豆蔻出來看見,“少夫人來了。”兩個夥計知道世子妃過來,急忙上前行禮,“小的們有眼無珠,少夫人莫要怪罪。”
“你們辛苦了,許伯不在家,你們多費心,藥鋪掙錢,每個人都有份。”
“謝少夫人。”兩個小夥計看年輕美貌的少夫人,如謫仙一般,拘束緊張得手腳都沒地方放。
傅書言跟豆蔻看了看庫存,斷了貨源能支撐半個月,半個月前方戰事興許能有轉折。
顯然,榮親王在等,等朝廷的軍隊和北夷部、理親王的軍隊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傅書言跟月桂從藥鋪出來,街上的人紛紛議論,傅書言跟月桂在旁邊聽,前方傳來訊息,西南理親王軍隊和朝廷大軍膠著,勝負不顯,而北夷部和朝廷大軍開戰,朝廷大軍呈現出敗勢,朝廷大軍跟北夷部在長平一戰失利,敗局已定。
傅書言回王府時,高璟已經回來了,坐在屋裡喝茶,如縭站在一旁侍候,傅書言看他面色沉靜,有條不紊地品著茶水,如縭在一旁說道,“世子爺,這是上次太后賞賜的君山銀針,今頭一回喝,用寒冽的甘泉水沖泡,玉泉山西南麓的甘泉水,水質最輕,泡茶最好。”
如縭侍候高璟動作嫻熟,對高璟的一些習慣瞭如指掌,
傅書言進門,高璟沉聲吩咐,“都下去吧!”
傅書言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說,高璟抬手,呷了一口茶水,凝眸看著窗外,聲音極低,“你去藥鋪,街上大概已傳遍了,朝廷大軍敗了,退入靳關,看來是時候了。”
高璟把空了的茶盅放到桌上,傅書言端茶壺斟了一盅茶,端給高璟,高璟接過,“西山修建皇家陵寢出了點事,我明日要去看看。”
高璟剛說到這,月桂進來,“回世子爺世子妃,山東府來人。”
高璟站起身,“我去看看。”
隔著珠簾,傅書言看見高璟跟山東榮親王府來人說話,聲音低聽不清楚,一會兒,高璟進來,掩門,夫妻低聲說話,“父王派人稍信來,告訴準備離開京城,等父王通知。”
傅書言知道這是榮親王父子要起兵,高璟離開京城,榮親王才能動手。
次日,高璟早起直接出京城去西山皇陵。
傅書言跟月桂收拾東西,早料到有朝一日離開京城,世子房中的財物大部分由傅書錦走時,帶到山東去了,字畫玉器易碎之物不方便攜帶,她設法變賣了,換成銀票,方便揣在身上。
夕陽西下,遠處天際灰青色,雨後的梧桐樹深翠,月桂把疊好的衣物放到箱子裡,統共剩下的東西裝了兩個紅木箱子,跟高璟兩個人悄悄離開京城,東西不能多帶,目標大,皇帝顯然不信任榮親王,對他多加防範,榮親王府的周圍一定設有眼線,避開眼線逃出京城,如何脫身,要有周密的計劃。
王府外院,王府侍衛頭目一路小跑往內宅,不顧內宅外男不得進入,房門被撞開,傅書言和月桂著實嚇了一跳,王府侍衛頭目衝進屋,顧不上行禮,“少夫人,不好了,參將羅勇在京西魏池反了,打著擁立榮親王的旗號,殺了朝廷命官,皇帝震怒,已派禁軍出京捉拿世子爺,世子爺走時交代,如果有變,讓末將護送世子妃趕奔山東府。”參將羅勇是榮親王妃羅氏的兄長。
傅書言腦子轟地一聲,瞬間空白,一股寒意從頭竄到腳,她抓住炕上一件衣裳,攥出褶皺,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