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模樣, 慢悠悠打上一個哈欠:“不管怎麼樣, 能被人如此堅定地選擇, 都是一件好事。”
這實在不像她會講出來的話,就連樓迦本人也覺得古怪,停頓一瞬,口中卻是繼續道:“你應該會跟她走吧?”
以白也目前的情況,跟隨秦蘿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他在這次屠殺赤練的任務裡受了重傷, 又因沒能及時歸來, 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嚴懲。這樣的傷勢未免太重,而按照孤閣的慣例,過不了多久, 會有全新的任務到來。
到那時,他究竟能不能撐過去……是個十分值得考量的問題。
就算下次任務安然無恙,在下下次或是更遠的以後,等兵器上的磨損一點點增多,卻得不到精心的保養,總有一天會變得支離破碎。
這是孤閣裡所有人逃不掉的命運。
夜色更深,樓迦已經習慣了地牢裡的血腥氣息。
她算是比較幸運的一個,不用為了一個個九死一生的任務四處奔波,只需要靜靜守在孤閣,懲處其他人犯下的罪過。
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因而每日都做完收工,不願在這種壓抑沉悶的處刑場多加逗留,今夜卻忽地來了興致,久久未曾離開。
白也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不說話,樓迦便也不開口,只是翹著腿坐在門邊的木椅上,饒有興致抬起眼眸。
她在安靜地等。
不知過去多久,在暗淡的火光中,女修自嘴角揚起一絲彎彎的弧度。
刑房外是一條漫長的走廊,僅僅依靠幾盞燭燈照亮,燈火昏幽,牽引出一片亙久的寂靜。而此時此刻,在填滿整個地牢的死寂裡,突然響起一陣噠噠步音。
輕盈、迅捷、在笨拙卻一往直前地向這裡跑來。
樓迦心有所感,順勢挑眉。
不遠處便是漫無邊際的幽幽夜色,在踏踏腳步聲裡,一抹突兀的淺紫破開一層層燭光,闖入她的視線之間。
之前在幻境裡出現的那道小小身形和它一點點重合,逐漸勾勒成秦蘿的模樣,女孩抬眸與她對視,動作頓了一頓。
旋即眼前一亮,更快地往這邊跑來。
秦蘿自然記得樓迦的容貌,在望見她的須臾,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小朋友的身形清麗乾淨,與血腥殘酷的地牢格格不入,來到她面前時,帶來一陣清爽的風。
透過木製圍欄之間的縫隙,秦蘿往牢房裡急匆匆一望:“白也哥哥!”
樓迦沒說話,也沒詢問她是用了什麼法子進來——
秦蘿身為秦止與江逢月的女兒,身後屹立著整個蒼梧仙宗,其中的答案再明顯不過,她心知肚明,便也不打算多做干涉。
地牢裡的氣氛陰森壓抑,幾灘乾涸的血跡凝固在地板上,看得人觸目驚心。秦蘿目光向上,掠過被鐵鏈縛住身形的人。
之前分別的時候,白也哥哥就已受了重傷。雖然伏伏說過孤閣戒律森嚴,很可能對他施以懲罰,但她當時心存僥倖,覺得小狐狸傷得太過嚴重,或許能逃過一劫。
然而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少年衣衫單薄,被鞭打得血肉模糊,裂開許許多多猙獰的猩紅色長痕,雙手雙腳盡數纏繞了鐵鏈,也許是因為內傷的緣故,面色蒼白如紙。
白也淺淺吸了口氣,與她四目相對。
“不用害怕,心魔與他的識海密切相連,當時在心魔幻境裡發生過的一切,應當全都印在了白也腦子裡。”
伏魔錄悄悄開口:“他定然知曉你前來的用意,只需要把心裡的話大大方方告訴他就好。”
小女孩聞聲定下心神,在識海里點了點頭。
“白也哥哥。”
秦蘿正對著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