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傷疤。
除了這條,還有許許多多深淺不一的舊痕,來源於他爹爹的拳打腳踢、木條棍棒。
秦蘿心中有些難受,低頭幫他吹了吹。
她擦藥的手法算不上熟練,好在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如同在觸碰無比珍惜的寶物,柔軟的左手輕輕將他的手臂扶住,拇指帶了點溫和的熱。
他們藏在一間大門微敞的房子裡,四周一片寂靜,陸望不自在地低下頭。
爹爹曾對他日夜打罵,師尊雖好,卻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他一生中鮮少遇到這樣的溫柔,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對了。”
秦蘿忽然開口:“你爹應該沒給你講過故事吧?”
陸望微愣:“嗯。”
於是跟前的女孩繼續嘟嘟囔囔:“那他還好意思說那種話,壞傢伙。”
秦蘿向來友善又禮貌,這是陸望頭一回見她露出嫌惡的神色,細細一想,才明白她是在說爹爹撕碎他話本子的那件事。
“沒、沒關係。”
陸望不擅長安慰人,甚至不擅長講話,聲線卻是溫潤又好聽,帶著雪松一樣的清冽:“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
才沒有過去,陸望分明把他的話一直牢牢記在腦子裡。
血痕被笨拙地裹上繃帶,秦蘿不知在想些什麼,始終低低垂著眼睫,半晌,毛茸茸的小腦袋突然抬高:“陸望陸望!”
陸望順著她的意思:“嗯。”
“這是補充靈力的丹藥。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她說著遞來一個藥瓶,騰地站起身子,晃了晃手裡的手環:“這裡比之前危險許多,我們得找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辦法——你放心,我就在門口看看,很快回來。有它保護我,不會出事的。”
同樣的手串,師尊也給了陸望一個。
手臂仍在生生髮疼,即便跟在她身邊,也只能成為拖累。陸望安靜點頭,很快聽見木門開啟又關上的吱呀聲響。
沒有秦蘿在身邊,連嘰嘰喳喳的空氣也慢慢沒了動靜。瘦削的男孩筆直坐在房中,低頭看一眼手臂上的繃帶。
有點歪,末尾打了個大大丑醜的蝴蝶結,露在縫隙外面。
有點難看,與劍修的氣質更是毫不相符,倘若師尊見了,一定會立馬黑臉。
陸望想著卻抿了唇,自唇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輕輕碰了碰那個大大咧咧的結。
秦蘿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像是遇上什麼開心的事兒,一雙杏眼盈盈發光。
偏生她表現得毫無異樣,和往常一樣笑了笑:“如果休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難猜,陸望猜不明白,只能看著秦蘿腳步輕快離開房屋,乖乖抱劍跟在她後頭。
離開屋子的庇護,周遭壓抑陰森的氣氛更濃。陸望放輕腳步環顧四周,正要上前一步,忽然被人拽住袖口,往隔壁的房屋用力一拉。
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拉得踉蹌一下,聽見房門被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