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不錯,居然用魔氣做了偽裝。”
墨門長老輕聲笑笑:“只不過……距離尚遠的時候,這個法子或許有用,等靠近陰蝕妖,只怕任何小花招都不管用囉。”
江逢月少有地斂了笑,凝神望著水鏡所在的方向。
她看得極為認真,猝不及防,聽見身旁一道冷凝的男聲:“那小子,的的確確拉的是袖子對吧。”
一轉眼,是她道侶一本正經的表情。
江逢月:?
所以你整天都在關注些什麼東西?這就是劍道第一人的與眾不同之處嗎?
墨門長老所料不錯,當兩人逐漸靠近陰蝕妖,龐大的怪物似是有所察覺,身體往右側微微一偏。
“……被發現了。”
宋道長手心盡是冷汗:“還差一點……只能看最後的放手一搏了。”
在極致的緊張與恐懼下,秦蘿居然生出了不合時宜的清醒,努力壓下瑟瑟發抖、只想逃跑的情緒,鼓起勇氣環顧四周。
他們距離陰蝕妖很近,抬眼就能見到那團白光,如果拼盡全力,靠近它只需要短短几個瞬息。
無論多麼害怕,不管是輸是贏,都在電光石火之間——
只差最後一點點,再勇敢一些,她就能治好小師姐的病。
邪魔察覺異樣,發出更為刺耳的厲聲怒號,浪潮席捲,幾乎將兩道小小的身影吞沒。
“……不行。”
不知是誰喃喃低語:“陰蝕妖邪氣太重,像這般浩蕩而來,他們根本無處可逃。”
繼邪祟之後,這是另一個難以破除的死局。
短短的距離宛如天塹,在他們抵達心臟以前,陰蝕妖的殺氣必將搶先到來。
幽暗的水鏡裡,在極為短暫的須臾,畫面有如停滯。
毫無徵兆地,與秦蘿並肩而行的小少年倏然有了動作。
江逢月眉心跳了跳,條件反射地身體前傾,心口像被重重一敲。
排山倒海的殺氣觸手可及,秦蘿屏息凝神,識海里的問春風漸漸顯形。
她本欲奮力一搏,在耳邊呼呼的狂風裡,卻聽見一道無比熟悉的嗓音。
清澈悅耳的少年音裡帶了些漫不經心的笑,近在咫尺,又飛快遠離。
謝尋非很輕很輕地對她說:“去吧,第一名。”
生死之際,一切都在轉瞬之間。
少年身後魔氣驟起,裹挾著吞天噬地的狂意;在他面上卻是噙了笑,如同說著某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忽然伸出右手,將跟前的女孩順勢一推。
邪氣與魔氣兩兩相撞,在千鈞一髮的間隙,秦蘿被推往前方。
墨門長老大駭:“他瘋了?以築基初期的修為硬扛陰蝕妖,這這這不是找死——”
這句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水鏡之外,沒有人再發出聲音。
江逢月仰頭,似是見到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眼底生出幾分笑意。
被身後的魔氣推著一直往前,秦蘿握緊手中的鎮邪劍。
她想回頭,卻心知肚明不能回頭。
在這種危急關頭,浪費一分一秒都是危險。這是大家殊死一搏才贏來的機會,她絕不能分神。
長劍散出的白光刺透夜色,劍氣破風而過,於狂風呼嘯之間,發出錚然巨響。
刺穿那團心臟的瞬間,秦蘿雙目通紅地轉身。
秦蘿手裡的鎮邪劍,終於刺入了陰蝕妖體內。
邪魔的哀嚎之聲響徹四野,殺氣漸漸散去,狂風消弭,只餘下並不顯眼的悄然夜色。
秦蘿來不及去看跟前的景象,迅速扭頭轉身,在視線所及之處,望見團團簇簇的黑霧。
她分不清那究竟是魔氣還是邪氣,腦子一片混亂地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