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居然被神龍之影牢牢護住了?
更離譜的是,不僅龍魂出世,連潛淵劍也被另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取了出來。
雲衡看得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對啊。
樹枝覆蓋下來的陰影裡,秦樓靜靜抬頭,鳳眸微深,淌下幾分靜默的困惑。
一個調皮搗蛋、涉世未深的女孩,一個性情溫和、同樣年紀輕輕的少年,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而當時邪祟狂湧,拔劍的分明不是秦蘿……在九死一生之際,她為何還要為了別人,致意立於群魔之前?
水鏡外爭論四起,幻境內的氛圍有如琴絃緊繃,容不得絲毫鬆懈。
秦蘿本是在全神貫注彈奏音律,不知怎地耳邊忽然嗡嗡一響。
當下情形緊迫,她沒來得及及時做出反應,等察覺不對抬起腦袋,不由愕然怔住。
肅殺之氣經久未絕,身邊的狂風卻悄然停下,四周靜悄悄的,聽不見聲音。
不久前的黑氣與邪魔全都不見蹤影,她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沒有天空和大地的界限,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
她渾身上下沒有力氣,除了睜開雙眼四處打量,什麼動作都做不到。再眨眼,秦蘿又一次看見御龍城。
這次的視角十分奇怪,彷彿她飛翔在遙遠的天邊,城中的一切都顯得渺小而密集,好似畫卷一幅,於眼前驟然開啟。
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御龍城,房子不像後來那樣高大宏偉,大部分小小矮矮的,瓦片青黑,連成一排排錯落有致的線。
街上行走的人形形色色,男人身穿簡約舒適的棉布衣裳,女子長裙蹁躚,掩唇同身邊的夥伴竊竊私語,偶爾發出幾聲輕笑,眉眼彎成小小月牙。
秦蘿的視線不受控制,順著長街緩緩下移,來到某處偏僻街角,終於定定停下。
清晨的日光溫暖和煦,照亮街角屹立的一家早點小鋪。一男一女忙裡忙外,來往百姓絡繹不絕,身著白衣的年輕劍客踱步而來,似是感到些許疲累,在小鋪裡的木凳坐下。
包子圓圓軟軟,清湯小面浮了幾片蔥花,被端上桌的時候,有一團又一團白濛濛的溫暖熱氣飄飄散開。
劍客低頭拿起筷子,靜靜去聽食客們嘈雜的絮語,以及夫妻二人中氣十足的談笑。一樹日光落下,映出街邊幾個結伴玩耍的小孩,兩個戴著斗笠遮陽的女人,一個站在樹下看書的青年,以及劍客眼底愜意的笑。
時至此時,眼前的景色彷彿當真成了一幅畫卷,從正中央被一把撕開,露出內裡藏著的另一番景象。
這時候的御龍城更大也更氣勢磅礴,樓閣高聳、綠蔭成片,與秦蘿印象裡的模樣相差不多。
她再也找不到那名劍客,街上人來人往,無一例外皆是男人——
街頭行走的,揮斥方遒高談闊論的,乃至於坐在學堂裡唸書的,一件件青衫白衣翩然而過,城池偌大,晃眼望去,竟不見一襲裙襬。
這是御龍城裡真正的景象,與幻境之中全然相反。
秦蘿看得皺了眉,視線被牽引著一路往下,距離地面越近,所能見到的景象也就越發清晰。
街角的早點小鋪不見蹤影,被另一家酒樓取而代之。
高樓之中滿座喧譁,卻再也尋不到女子的身影,唯有廚房角落蹲著一個洗菜的瘦小女孩,被廚子呼來喝去,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再眨眼,一名少女帶著弟弟來到藥廬尋藥,明明是瑟瑟寒冬,二人衣物卻單薄破舊,補丁處處。
不知是誰在身後竊竊私語,毫無掩蓋的念頭,聲音徑直傳入所有人的耳朵:“就是她,自從爹孃過世,便成天在街上拋頭露面。一個女孩罷了,能成什麼氣候?與其如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