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嫵用了十成力氣,卻低估了霍訣的修為。
他終究活了下來,鐵青著臉讓她離開,決心從此以後一刀兩斷。
沒想到第二天,就聽見了霍嫵回程途中遇害的訊息。
如今想來,從霍嫵來到魔域,再到她遇害身亡,一切皆在宋闕的計劃之中。
先是給了霍嫵會被一眼察覺的毒藥,讓她孤身前往魔域,等兄妹二人矛盾激化,再派人將她暗殺。
如此一來,理所當然會變成“霍訣遭到背叛,一時怒從心起,親手殺害親生妹妹”,後來的霍家滅門慘案,應當也是宋闕的手筆。
一步一步,他親手鑄就了一個萬人唾棄的魔頭。
“哥哥。”
身邊的秦蘿踮了踮腳尖,杏眼輕抬:“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嗎?”
秦蘿還小,秦樓不會告訴她如此殘酷的真相。
少年垂眸搖頭:“沒事。”
哥哥好像很難過。
不過也是,她聽過這段往事,霍嫵給他送上了致命的點心。被滿心信任的人如此對待,真心全部淪為笑話,僅僅這樣一想,秦蘿就覺得鼻子發酸。
小孩挪了挪腳步,朝著秦樓靠近一些,伸出右手,勾了勾他的手指頭。
他兀地僵住,沒有掙脫。
於是軟綿綿的指尖捏住他骨節,不太熟練地輕輕一握。秦蘿手太小,沒辦法全部握住,只能把手指頭靠在秦樓掌心,將他半隻手掌覆住。
秦蘿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這叫什麼來著,就像歌裡唱的那樣,大手牽小手——
不對不對,這是小手拉大手。
哥哥的手怎麼會這麼大,手指也好長。
掌心傳來柔軟的熱度,彷彿能直直沁入心口,化開一片冰涼沉寂的角落。
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真切切的、屬於他的家人。
秦樓沉默須臾,忽地低笑一聲:“想不想在魔域裡玩一玩?”
此時的霍訣與謝尋非一樣,同為魔道修士。當魔氣騰起,秦樓便也抱著秦蘿上了半空。
他小心調整高度,不願嚇到小孩:“怕高嗎?”
“不怕!”
秦蘿誠實回答:“謝哥哥也像這樣帶我玩過。”
——謝哥哥。
謝尋非。
腦海裡浮現起那孩子的模樣,瘦瘦高高,五官精緻,眉目之間總有股淡淡的戾氣,在同齡人裡,實力算得上很強。
秦樓:“不。可。以。”
秦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冷酷可怕:“以後不要跟著他這樣玩。”
秦蘿吸了口涼颼颼的氣:“為什麼?”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說完覺得這句話太過無賴,畢竟秦蘿他們年紀尚小,不會特別在意男女之防,七八歲的孩子,和早戀也搭不著邊——
但他和爹孃一定會時刻關注!修士起碼要到五百歲的修為大成之際,才能談及男女之事,不對,六百歲!潔身自好要從娃娃抓起!
秦樓正色:“以後你若想飛,我帶著你便是。”
小孩輕輕晃晃小腿,被他認真的樣子逗得笑了一下,目光往下,好奇拉了拉秦樓衣襟:“哥哥哥哥,那是什麼?”
秦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望見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一個圓形祭臺。
“祈靈法會。”
他搜尋一番記憶,輕聲應答:“這是魔域的一個傳統,人們會在祭臺中間接受魔神祝福。看見祭臺周圍的燈了嗎?亮得越多,得到的祝福也就越多。”
其實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祭臺旁的燈火能夠感知魔氣,魔氣越濃或是越醇厚,就能亮起越多的燈。
秦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