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光可以用來隨心所欲,而是他能坦然的接受哪怕自己就消失在下一刻,所以他的生命每一刻都是臨界點。直到這刻,臨界點被硬生生的截斷,讓他有了那麼一點不隨意的理由,他的死亡許多人都會傷心,但沒有一個有能力或者能放下一起有膽量以同樣的方式和他一起死去。
現在他知道了,是除了路明非之外的“沒有一個人”。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條雨中的高速路,雨點砸在他身上,冰涼,他背後再也不是空空蕩蕩的,是一個把背後交給他,然後一炮轟奧丁的人。
他的內心抽動著,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涌入了他封閉了十多年的人生,可他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了,有時候封閉自己只是為了免受他人的感染,如果自己定不下決心做一件事,那至少需要保持自己的想法堅定下來,如果不跟他人交流,至少不會有負面意見。所以在隔離外,可以把自己當做一個個體,在沒有盟友時獨自承擔一切,不用擔心生命在何時結束。他這麼久終於做到的坦然,卻被拙略的溫柔一點點選破。
楚子航壓下了一閃而過,就此打破思想牢獄的想法,皺了皺眉頭,閉著眼說:“你不該說這些,跟你沒關係。”
路明非好像早料到了結局,喝下最後一口啤酒,把手覆在楚子航閉著的眼睛上,“你又不是能一直閉著眼就不管,反正我已經為你死了兩次了。”路明非頓了頓,把手拿開了,楚子航已經睜開的眼睛宛若陳潭,透過萬千歲月盯著一路滿懷著信任又期待著信任走來的他。
臨界點終於崩塌了,他越過那些信仰幫路明非找到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可路明非早就越過重山在所有人的記憶隙間如履薄冰的走過,為他一個人拼起輪迴的碎片。
“所以跟我有關係,我為你死了兩次,一次是死亡,一次是新生。”他把掉下來的毯子又重新蓋回楚子航身上。
電影已經播到了小男孩走過往生橋去找家人的地方,路明非笑著說:“雖然不想劇透,但是我還是要說,為什麼看這個片兒,因為我想借這個跟你說三句話,第一句是“絕境時不是沒人支援你”,第二句是“你看到的也許不是真相”,第三句是“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我說完了,我知道你不愛聽,你可以砍我,那我現在要準備跑了。”
上一個陪在電影前跟他絮絮叨叨的人已經離開很久了,離開後給他留在心裡的只剩下了愧疚和一點點快要回憶不起來的溫情,終於第二個這樣的人出現了,可這種感情像是籠中的困獸,讓他一時明白不過來究竟困住他的是什麼,是在他人生中從來沒出現過的救贖感,還是更甚。
救贖是愈燃愈烈的火,終於等來了名為依賴的細水長流。
“你真不砍我?怎麼感覺你在憋大招,砍人不砍臉!”路明非在沙發上半站起身子準備一步跳過茶几,先行溜號。卻被楚子航突然站起來給嚇呆在了原地,一些沒站穩,從沙發上踩空摔了下去。下一秒他被狠狠的抱住,像是一直碎掉的那顆心不是他的,而他才是那管502,要把自己當做一塊碎片粘在另一半破碎的心上,路明非呆了一秒,閉著眼笑了,他把下巴擱在楚子航的肩膀上,熟悉的黑色風衣上有和樓上那床被子一樣香香的味道,現在還剩下茉莉、鈴蘭的中調。棕黑偏色的頭髮蓋住了路明非彎彎的眉眼,路明非覺得自己開心的酒窩都要翹到眼角了。寂靜中的空氣敲在了地板上,覆去,無聲的顛倒了他眼中的整片星河。
電影裡的小男孩抱著吉他想要喚醒他的曾祖母,在輪椅旁彈唱著《請記住我》。
“別走。”楚子航良久才說,聲音像是路明非救他回來時的沙啞。
路明非也伸手抱住他,慢慢說,“別走。”
深入骨髓的孤獨,刻意掩飾的無力,壓抑情緒的人,所有感情的火都用來炙烤自己。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