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遞了濕帕子進來,裴鉞親自給舒筠擦拭手臉, 小姑娘除了一雙眼還烏溜溜的, 無一處乾淨, 面額均沾了泥汙, 像個小花貓,裴鉞給她清理乾淨又發現軟乎的小手布滿了紅痕。
他眉目沉了沉,詢問舒筠逃脫的過程, 方知王幼君有勇有謀,舒筠膽大心細, 對方過於輕敵反而給了兩個姑娘可乘之機。
舒筠察覺他臉色不好看, 刻意淡化逃脫的危險, 反倒是說書似的哄他開懷。
裴鉞認真聽完她的每一個字, 寒意侵身, 心底情緒翻湧,卻是一言未發, 只將她凍僵的小手捂在掌心。
小花貓變成美嬌娘,開始往裴鉞懷裡蹭, 將捂熱的手抽離,摟住他脖頸撒著嬌,
「陛下, 您帶我入宮吧,我想日日夜夜見到您。」
這樣直白的愛慕將裴鉞一顆心搗成了碎泥, 他望著她, 瑩玉的宮燈罩在她眉梢, 有細碎的光芒隨她眼瞼而動。
他指腹慢慢伸過去揉著她耳鬢,將那點水沫子給捏幹,慢聲道,
「朕先送你回府,等婚期定了,再風風光光迎你入宮。」
舒筠沒聽到劉奎那封聖旨,尚且不明白裴鉞的意思,一想起「回府」,她圓啾啾的眸子忽然頓住,
「哎呀,我方才好像看到我爹爹了。」
裴鉞被她弄得一驚一乍,看著小姑娘一臉呆愣,心裡那點餘悸隨著笑聲悶出,他好氣又好笑地揉了揉她腦額,
「你才發現嗎?」
舒筠萬分羞愧,捂了捂面頰,然後偷偷地掀開車簾一角往外探望,馬蹄聲銳,侍衛手舉火把破開這一片暗沉的夜色,文武百官緊隨車駕被侍衛拱衛在正中,而離得最近的正是裹著一身月白大氅的舒瀾風。
舒筠視線與他對了個正著,正慢騰騰伸出手想與他打招呼,卻見親爹已將臉別開。
舒筠癟癟嘴,將車簾放下,扭頭神色低落與裴鉞道,「爹爹生我氣了。」
裴鉞彎唇一笑,扶著她的肩,將她往懷裡帶,語氣沉穩,
「他現在不敢生你的氣。」
「為什麼?」舒筠迷糊問。
裴鉞將她腰身往上摟了摟,調整到二人可以相視的高度,「傻姑娘,你現在已經是朕的妻,是當朝皇后,你爹豈敢生氣?」
舒筠一呆,小嘴微張,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像有什麼熱浪在心頭炸開,整個人軟乎乎的,原先刻意塵封的信念慢慢被勾出來,連著眼眶也滲出綿綿的淚,
「陛下我沒聽錯嗎?我真的可以做您的妻嗎?」
她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故而每每與他相處皆是那麼沒心沒肺,可真正一想到她將來會被孤零零扔在帝陵外時,心口的痛無以復加,
「您可知上回我摔跤是何緣故?我聽聞姐姐十里紅妝大大方方嫁為人婦,而我終其一生只能是您的妾,不能與你生同衾,死同穴,我難過極了便摔倒了」
好不容易擦乾淨的臉又哭花了。
她趴在他肩頭,委屈又情動。
裴鉞心裡比她更難受,「是朕讓你受委屈了,」他慢慢地安撫她,嗓音低沉又有力量,「朕這輩子只與你同衾同穴。」
舒筠胸口充滯著太多情緒無處安放,便循著老路子,緩緩地伸出靈蛇往他喉結一舔,濕漉漉的觸感從裴鉞心頭滑過,他身子僵住,低下眸,卻見姑娘已輕車熟路地扶住他肩頭,將他往下一撲。
舒筠力氣並不大,只是偶爾虎起來,裴鉞也招架不住。
馬車的坐塌十分寬大,有如舒筠家裡的拔步床,二人躺下去時還有足夠的空間。
舒筠開始投入地親吻他。
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齊整地停在舒家前面的小巷子,老太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