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寧王是太上皇的幼弟,這一屆宗人府的大宗令,待今年一過,便將由淮陽王接過這項差事,淮陽王原是打算讓兒子多歷練歷練,往後也是兒子接他的班。
顯然,兒子不爭氣。
裴鉞一聽這話便知淮陽王的安排。
這樣的人怎堪為大宗令。
裴鉞語氣淡漠道,「遊手好閒可當不好宗人府的差,既是要歷練,便去督糧,渭北隴西一帶的糧食運送,全由成兒督送。」
這話一出,裴江成臉上血色褪盡,乍然一聽是提拔看重,實則是吃苦,那渭北苦寒之地,他這一去不是去喝西北風麼,況且那活計是吃力不討好。
太上皇看了一眼裴鉞,心中微有不滿,他還捨不得長孫吃這個苦。
淮陽王默了默,倒是沒反駁,只道,「臣接旨。」然後朝裴江成使眼色,示意他叩謝天恩。
裴江成險些要哭出來,眼巴巴從圈椅裡滑下來,苦著臉道,「皇叔,侄兒是哪兒做錯了,您要責侄兒?」
裴鉞還未搭話,淮陽王怒得低斥,「你個混帳,陛下是看重你才讓你吃苦,想當初陛下十多歲便去了邊關,第一樁差事便是督糧,你何其有幸!」
裴江成不敢說話了,隻眼神哀求太上皇,太上皇手都擱在圈椅把手,來回摩挲了幾回,瞅著裴鉞漸冷的臉色終究忍著沒開口。
舒瀾風莫名地彎了彎唇,只覺解氣。
回到王府,裴江成跟打了霜的茄子,一頭蒙在炕床的薄毯裡不吭聲,舒芝也從王妃那裡聽到訊息,心裡埋怨裴鉞不是零星半點,好好的新婚,非要把她夫君差去那不毛之地,這麼不解風情,合該皇帝娶不到媳婦。
聽著意思年後開春就要離開,這越發顯得圓房的緊迫性。
得在這段時日懷上才好。
舒芝於是柔情似水地在他身旁安撫,甚至不惜將丫鬟全部差使出去,將軟軟的身子覆上去勾他,裴江成著實有些念頭,鉚了一口勁將舒芝打橫抱起,氣勢洶洶往床榻去。
舒芝摟著他脖頸激動地哭出來。
總算是成了。
一刻鐘後。
舒芝看著空蕩蕩的床榻,臉時而綠時而青。
這這這算什麼?
在門口晃悠兩下繳械投降?
淨房內光顧著擦身子的裴江成也很沒面子,他在猶豫是回去哄一鬨嬌妻,還是尋個地兒破罐破摔躲起來,原想選前者,可是聽到簾帳內傳來壓抑的哭聲,裴江成合上衣乾脆跑了。
裴江成回到自己書房,想起舒筠曾給他做過一個香囊,當初退親時沒尋著,謊稱燒了,這會兒忽然想起可能在書房,四處翻箱倒櫃,終於在格子裡找到那個香囊。
猶豫了一下,他擱在腰間。
與此同時,忙了一日的舒瀾風也急忙趕回了府。
今日在仁壽宮見到的一幕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這種巧合也不是沒有,畢竟宮裡繡娘多,繡藝五花八門,撞上一些花紋設計也無傷大雅,但舒瀾風心裡頭還是不放心。
告訴妻子,擔心妻子憂思成疾,權衡一番,舒瀾風行至穿堂,腳步忽然折往了舒筠的閨房。
即便是父親,也不能隨意進女兒閨房,舒瀾風來到院子門口,便有婆子迎了出來,他背著手立在風口沒動,
「小姐呢?」
婆子連忙屈膝搭話,臉上還帶著憂色,「回老爺的話,姑娘今日出門摘雪,不小心摔了一跤,腳踝處腫的厲害,如今塗了活絡油在床上躺著呢。」
舒瀾風聞言哪還記得什麼腰封不腰封,連忙詢問女兒傷勢,婆子只道無大礙,舒瀾風急得在廊廡下來回踱步,這下是越發不好進去,偏生天寒地凍,妻子不能出門探望女兒,只得女兒一人煎熬,舒瀾風心疼得跟什麼似的,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