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營長?”徐司令眼睛潮溼,看向人群。
“報告首長,墨縣邊防營營長高山報到!”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出列,大聲道。
“好,趕緊讓戰士卸貨!”徐司令命令道。
“是,首長!”高山回道。
在場的戰士們都去卸貨,戰士們排著隊挨個接貨。
一袋袋的大米、白麵,一箱箱的午餐肉、紅燒肉、橘子罐頭,油鹽醬醋茶、白糖紅糖,感冒退燒藥、蚊蟲叮咬藥、酒精碘伏、紗布繃帶棉花籤,最後是幾箱白酒、香菸。
補給不能及時送進來,官兵們不等不靠,自力更生、艱苦創業。
墨縣四季分明,‘雞爪谷’是當地主產稻,產量小,口感差。
為了提高產量,官兵們休假歸隊時都要背一些稻種回來,翻越雪山體力透支時,寧肯扔掉乾糧,也要留住種子。
慢慢的官兵們摸索出一套新型育苗法,成功種出高產量的水稻。
這裡物價頗為昂貴,豬肉每斤至少20元,雞蛋一枚2-3元,磚頭一塊15元!
官兵有半年不曾吃肉,連肉味兒是什麼都快忘了,這一下成箱成箱的肉、糖,彷彿暴發戶,讓人感覺那麼不真實!
更別說煙和酒,那簡直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戰士們默默搬著,搬著,漸漸地每個人的眼眶紅了,鼻子酸酸的。
吃那麼多的苦不覺得苦,這會兒搬著及時送來的補給,每個人突然繃不住了。
徐司令和嚴部長看著這些東西,心中嘆息,還是太少了。
直升機只有那麼大一點兒,儘管滿載,也裝不了多少,很快就搬完。
一個營三百多號人,這點兒東西杯水車薪。
這些東西如果靠人背馬馱,至少得一個連的戰士走上一週時間才能搬回來。
運輸如此艱難,難怪軍裝遲遲運不進來。
吃的尚且不能滿足,其他的都不在考慮之列。
在高山的帶領下,徐司令一行在營區轉悠,規整的磚房,平整的地面。
這是第一撥官兵們當年從120公里外的最近補給點人背馬馱運進來的,這段路程看似不太遠,但地形複雜,運輸艱難,每次耗時三四天或一週。
耗費大量的人力和上萬匹牲畜馱運才運進來,好多官兵的背都被重物磨得傷痕累累,像春燕壘窩一樣把軍營一點一點建起來。
營房裡的床鋪乾淨整潔,可是伸手一摸,豆腐塊一樣的被子潮溼板結,褥子也早已成坨,厚薄不勻,根本不保暖。
冬天戰士們是怎麼扛過來了的?
廚房裡的飯菜已經擺上桌,菜是沒有油水的水炒土豆片、蘿蔔絲,主糧是大米摻粗糧,另外雜糧饅頭一人限量一個。
還得趁著天黑趕緊吃飯,這裡沒有電,也沒有發電機,更沒有電話。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的是與世隔絕。
劉明光默默看著,以前覺得自己已經夠吃苦的,現在看到這些官兵,頓時覺得自己那點兒苦算什麼苦?
這裡連最基本的電都沒,電話也沒有,根本沒法及時傳遞資訊。
如果真的出現戰況,只怕敵人把這裡端了,最近的臨芝那邊啥還都不知道。
蘇秋實看了直搖頭,雪域高原沒有大棚蔬菜前,差距感不明顯,這兩年外面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裡依然還停留在五、六十年代裡,完全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你在這裡有多少年了?”徐司令問高山。
“報告首長,十一年!”高山回道。
在近200公里長的邊防線上,這位憨憨的鐵漢子先後31次走掉腳趾甲。
漫長無邊的堅守,已經忘了外面是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