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屋外飄起雪花,卓嘎母女早早吃過晚飯,窩在床上。
母女倆說了很多話,說起阿爸年輕時,說起當年的愛情故事。
“阿媽,當年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卓嘎很好奇。
“怎麼認識的?”阿媽臉上浮現幸福笑容。
“你阿爸年輕時是這一帶的帥小夥,又是能幹的村長,喜歡的姑娘多了…”
當年拉巴想要參軍跟著金珠瑪米走,可是金珠瑪米告訴他這裡是我們的領土,必須有人守著。
拉巴壓下參軍的渴望,留下來擔任村長,這裡只有他學習了新文化,懂得漢人政策、文化。
他要是走了,村裡的人什麼都不懂,怎麼守護好這裡?儘管只有幾戶人家。
拉巴年輕有文化,是多少年輕姑娘的夢中情郎,茨姆也是其中之一。
在一次牧民的傳統節日上,拉巴賽馬獲得第一名,姑娘們為之瘋狂著迷。
拉巴一眼相中人群中的茨姆,把賽馬得的獎品當眾送給茨姆,茨姆在一眾姑娘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羞澀接下禮物。
很快兩人結婚,並生兒育女。
可惜這裡偏遠閉塞,整個雪域高原醫療水平低下,前面的孩子都沒能存活,村民們也陸續搬出去。
最後這裡只剩下他們一家。
茨姆看著這裡孤零零的只有他們一家,日子窮得過不下去,勸拉巴搬出去。
拉巴總是做茨姆的思想工作,現在只剩他們一家,更不能走了,答應金珠瑪米的,會守護好這裡。
走了這裡就會被阿三佔領,白白便宜阿三,守了那麼多年,拉巴不甘心就這麼成了別人的領土。
死也要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一家在,這片土地就還是我們的。
最終茨姆沒能擰過拉巴,一家人在這裡孤獨的生活著。
“阿媽,你怨阿爸嗎?”卓嘎依偎在阿媽懷裡。
“傻孩子,你還小什麼都不懂,你阿爸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阿媽滿是裂口的手輕輕摩挲著女兒烏黑油亮的髮辮。
曾經自己也有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也是芳華正茂的妙齡少女,三十年過去了,如今皺紋密佈、臉上寫滿歲月滄桑。
在丈夫拉巴眼中,自己永遠是那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姑娘。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卓嘎也要長成大姑娘了,來年有幾場盛大活動,你也出去走走。
找個心愛的小夥嫁了,以後過得幸幸福福的。” 茨姆憧憬道。
“阿媽!”卓嘎羞澀的往阿媽懷裡鑽,“卓嘎不嫁人,只想守著阿媽,守著這裡。”
“傻孩子,哪有女孩長大了不嫁人的?” 茨姆笑女兒孩子氣。
“阿媽!卓嘎是認真的!”卓嘎坐起身,看著阿媽。
“我們這裡進出不便,沒人願意進來,我不想離開,別人又不願意進來,到時不是為難別人嗎?不如一開始就不去幻想這事兒。”
別看卓嘎年齡不大,很有主見,看問題很清醒。
“唉!那怎麼辦?女人總不能不嫁啊!”茨姆為女兒難過。
自己可以吃苦,吃再多苦都無所謂,可是拖累孩子,連帶孩子沒法嫁人,茨姆深深感到愧疚。
“阿媽,我還小,這事兒還早呢,以後再說吧!睡吧!別為這些小事煩惱!”卓嘎不忍阿媽傷心勸道。
母女倆躺下,沒再說話,也很久沒動彈,都在假裝睡著。
黑暗中茨姆憂心忡忡,卻找不到可傾訴的人,眼淚默默流。
卓嘎聽出阿媽的鼻音,知道阿媽在哭,默默摟住阿媽。
選擇了守護這片土地,就註定她走的是孤獨終老的路。
剛才阿媽說到嫁人的時候,卓嘎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