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幾下,終於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那老者。老者見他坐起,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旋即向顧清抱了抱拳,就出房離去。
又看了顧清片刻,他才回過神來,遲疑地叫了聲:“清兒?”
顧清在他床邊坐下,微笑道:“若塵,你剛醒過來,現在還虛弱得很。你彆著急,先依著三清心法溫養真元,發生過的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紀若塵依言慢慢躺下。剛才他還有些迷糊,現在知覺恢復,立刻感覺到四肢百骸中如同灌了水銀,動起來說不出的艱難。而且他一運真元,胸腹間就是陣陣劇痛,經脈有如新生一樣脆弱不堪,根本無從承受他雄渾澎湃的真元。這種痛楚若是落在普通修道者身上,很可能使他們就此心神失守,真元散亂,傷上加傷。但對於紀若塵來說,承擔這點痛苦已如家常便飯。他面不改色間已經轉運心訣,將真元收得如汩汩細流,在脆弱不堪的經脈中運轉如意。但他還有些不解之處,那即是體內真元忽然雄渾了許多,內中尚帶著一些與三清氣顯然有別的靈力,也不知是哪裡來的。
難道是剛才被收入神識的卦像所帶來的靈力?
紀若塵暗自想著。如他剛才那樣收得的卦象應該每一符都有些異能,所帶來的靈力不過是些附帶的好處而已。可是現在僅僅是增加的靈力就如此充沛,那剛才所收的卦像每一符都該是非同小可。
理好體內真元后,紀若塵睜開了雙眼,這時才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十分奇異的房間,牆壁傾斜,牆面則呈波浪型,光潔瑩白,屋頂有數顆鴿蛋大小的明珠,將屋內映得十分明亮。這間屋子看起來就象是在一枚極大的蚌殼內部。
紀若塵疑惑地望向顧清,她則不疾不徐地講起這些日子中發生過的事情。
當日顧清已自忖必死,兩人百世輪迴的定數就此完結,雖然二人生有夙慧,依然可以轉世重生,但是來生一切因果都將打亂重來,再也分辨不清過去未來。於她來說,這確等如是千年功行毀於一旦。就在顧清決意以瀕死一擊擊殘這隻深海妖烏時,忽然一層琥珀色的光華護住了她與紀若塵,將烏賊攻來的數十根墨線皆化於無形。
隨後一隻身周足達百丈的巨大璇龜出現在顧清上方,璇龜身體雖然龐大,遊動卻是十分靈活,它不住噴出一串串的氣泡,攻向烏賊。那隻烏賊體形足是璇龜的十倍而有餘,但對璇龜極是忌憚,不停地閃讓著海中飄來蕩去的氣泡,實在有躲不開的,即會噴出大團的墨汁將氣泡整個裹住,送上海面。偶爾有氣泡破裂,內中則會飄著許多琥珀色的星芒,星芒所照之處,烏賊的墨汁立刻會化作清水。烏賊的墨線雖利,但對於璇龜厚重堅實的龜甲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無論是刺是勒,都奈何不了璇龜分毫,惟有那幾條力大無窮的觸腕能夠對璇龜產生威脅。每當烏賊觸腕擊來,璇龜就以背甲硬抗,然後掉過頭來向觸腕一口咬去。
這頭璇龜頸長五十丈,龍首動作如電,出口決不落空,每一口都能從烏賊觸腕上撕下一大塊肉來。但烏賊觸腕上生著無數吸盤,每擊中璇龜一下,必用吸盤用力撕扯背甲,也痛得璇龜吼叫連連。
兩大異獸在海中捨生忘死的相鬥,這一片海域自然也不平靜。海水翻翻滾滾,如同沸騰了一般,忽而沉凝如山,忽而洶湧生波,忽而重逾萬鈞,忽而消失無蹤,上一刻尚是炙熱如炎,下一刻即會凝成堅冰。如此種種,自然是兩大異獸在肉搏之餘,還在比拼控水法術。
只是這樣一來,這一片海域中的一切生靈可都倒了大黴。能夠在如此險域生存的海靈,都承受了不少苦難,百般進化,才得以在這裡生存。但此刻兩大異獸這麼一斗,就連那些在異寶蚌殼保護下的東海水軍哨探都被變玄莫測的海水給壓成了肉醬,更別說其它的海靈了。
烏賊璇龜鬥了足足一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