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立即道:“那我也隨公子去洛陽好了。”
紀若塵望著青衣,詫異地道:“你去洛陽做什麼?那裡滿城皆是修道之人,難道你不要命了?”
他話是這樣說,但籠於袖的左手食中二指間一張血色咒符悄悄消失,又被他收回了玄心戒中。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清楚,既然青衣小妖用的是苦肉計,那他提出送她至雲霧山下應該正中她下懷才是,怎麼她非但不答應,還反而要隨自己去洛陽?
青衣小妖輕笑道:“公子無須擔心,我修為雖不夠,不過生來就可掩住自己的妖氣。不會給公子添麻煩的。”
紀若塵笑笑道:“這不是問題,而是你跟我到洛陽去做什麼?”
青衣小妖搖頭道:“這個啊,我也不知道。”
小廟距利州四百餘里,雖皆是崇山峻嶺,但沒什麼兇獸妖物,對修道之士來說,這就是康莊大道。是以入夜時分,紀若塵已攜著青衣立在了利州城內,選了一家體面客棧住下。
待一切安頓好時,已近子夜。紀若塵仰臥床上,緩吐深吸,正準備清修,房門處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傳來青衣小妖的聲音:“公子,可以進來嗎?”
紀若塵心中一動,開啟房門,將青衣小妖讓進了房內。她立在房間正中,眼光卻落在了屋角處,硬擠出一絲笑容,道:“公子,這裡四處都是人氣……我……有些怕。”
紀若塵心中又是微微一動,微笑道:“那你就在這裡休息好了。”
青衣小妖倒不客氣,立刻一聲歡呼,跳上了床,然後在床正中以指尖劃了條線,道:“一人一半,不許過線!不然,你就是禽獸!”
紀若塵實在是哭笑不得,一時間實是不知她究竟是心計太深,還是真的全然不通世事,不曉人心險惡。
至於苦肉計三字,一時間,倒是忘了。
折騰了一番,兩人總算歇息下來。紀若塵其實已不需睡眠,他合衣仰臥床上,望著窗外月色如洗,卻也無法靜心清修。
其實這一路上他已數次動過殺心。人妖殊途,於修道人來說,滅一隻妖即是積一點功德,何況是這麼一隻對他用計的小妖?
只是每每見了她那清澈如水,全無心機的雙眸,紀若塵的殺心總會悄然斂去。何況越是與她相處,紀若塵就越是奇怪,苦肉計哪有這種用法?美人計還差不多。
紀若塵身側傳來一陣暖意,原來青衣似是有些寒冷,早已蜷成一團,一路向紀若塵身下鑽來。她又似夢到了什麼,叫了起來:“不練!就是不練!我才不要什麼超脫輪迴,遨遊六界呢!要修五百年啊,不幹!”
紀若塵當即大吃一驚!縱是千年道行的天妖,也做不到超脫輪迴,躍出因果,這實已是散仙之境,雖不如白日飛昇,相去也是不遠。青衣小妖要修的是何秘術,竟只需五百年即可達此境界,且她竟還不練!
還未等他想完,青衣又幽幽嘆了口氣,喃喃地道:“好了,叔叔,我練就是。可是道德宗那些真人也不是如何厲害嘛,你為何不直接上西玄山去殺幾個呢?你在顧慮什麼嗎?”
聽了她這一句夢話,紀若塵反而寧靜下來。
轉眼間彎月西去,晨光初顯,青衣依舊睡得深沉,只看她如此貪睡,就知不是一隻願意用心修道的妖。
“這隻小妖啊……”紀若塵看著她柔美如水的側面,暗歎一聲,此時一個奇怪的想法忽然浮上心頭:“過線即是禽獸,而我一夜未有過線,這……豈非是禽獸不如?”
客棧中夜色如水,一夜無話,然則利州城卻並不平靜。
距離利州城十里的鸞山之頂,悄然現出三個身影,凝望著尚在沉睡之中的利州城。三人之中兩個男子衣衫樸素,但身形魁梧,形象各異,均有卓卓不群之意。當中一個女子身形嬌小,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