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的,大胤上年南北征戰,國庫空虛的問題凸顯出來,所以新帝登基沒擺什麼花架子,祭了天地之後昭告天下,事兒就差不多了。但是緊接下來的大婚事宜,耗費可不是一點半點。皇帝打算咬牙大肆操辦,決不能委屈了他的皇后,可是看著戶部結餘的款項,又對照工部水利上呈的用度報表,一時犯了難。
要想風光大婚,新閘就得停工,正幹得熱火朝天的眾人都得回家待命。可要是不停工,就抽不出現銀來舉辦那麼盛大的婚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以前在皇父手底下還有依仗,如今自己當家了,這才知道柴米果然貴。
難怪皇父這麼著急撂挑子,這親爹確實狠狠坑了他一把。他長吁短嘆:“朕真是太窮了,要是說給周邊的彈丸小國聽,說中土皇帝連褲子都快穿不上了,不知道他們信不信。”他看了星河一眼,“皇后……”
“咱們還沒大婚呢。”
看看,窮得連媳婦都嫌棄他。皇帝揉揉太陽穴,把心一橫,“還是得先把親成了,國不可一日無母。”
星河的意思是暫且不用那麼著急,“你打算一上臺就讓人管你叫昏君?為了成親連水利都不管了,那可不成。”
皇帝當然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他這麼說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咱們是貧賤夫妻……”
星河笑道:“誰和你做貧賤夫妻,我的意思是暫緩大婚,等手上有了盈餘,再操辦不遲。”說著從後頭抱上去,慢慢搖晃他,“阿寶,你給我個金玉王朝,我還你個白銀帝國,怎麼樣?”
皇帝一聽有戲,這主兒可不是個隨便誇海口的人,於是小心翼翼問:“皇后有什麼高見?”
星河貼著他的耳朵說:“我頭前兒在控戎司辦差的時候,抓過一個夜闖王府的外邦商人。那人一直在南邊活動,瀾滄江那帶走了不下百回,茶馬古道穿越起來玩兒似的。人家有錢,咱們有茶葉和瓷器,朝廷統一排程,以貨換錢,人家瞧著有保障,自然願意做交易。我打算先小試一回牛刀,賺筆大婚的錢,接下去再往大了做,你說好不好?”
美人計對於皇帝施展起來是百試百靈的,他說我看行,“不過採辦貨源可不簡單,不光是收購就能應付得了的。”
“咱們有七個御用的窯口,我親自盯著,出不了岔子。”
“嗯?”皇帝覺得不妙,“怎麼還要親自盯著?”
她齜牙一笑,“還得帶上你的昭儀娘娘。”
皇帝開始琢磨,往後臣工問:“皇上,您的皇后哪兒去了?”
他說:“辦買賣去了。”
“那您的昭儀呢?”
“幫著打算盤去了”
……
這孤家寡人當得,真是有滋有味兒。
所以他猶豫了,“要不再商量商量?”
星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您在我眼裡可是個開明的人吶。”
得,為了這一句,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後來那兩位就真忙活起來了,經常三五天見不著人影,這白銀帝國,可不是那麼好打造的。
星河離開了皇城,人就活泛起來。離京最近的那座窯口,出的瓷器又精細,款兒又好,她和茵陳常要過去監工。那天站在田壟上,看見個送水的女孩兒推著小車過來,她手搭涼棚張望,那身形說不出的熟悉,“怎麼像是蘭初?”
茵陳心裡咯噔一下,“哪兒能呢,您瞧錯了。啊,頭批福壽碗要出窯了,快來瞧!”
星河嘆了口氣,世上相像的人多了,想起蘭初已經不在了,便有些怏怏的。
然而剛轉過身打算下臺階,聽見身後的姑娘顫巍巍叫起來:“這是……宿大人不是?”
這回正打在七寸上了,她愕然看著她摘下面紗,見了鬼似的